阮蓁看了看身側慢慢甩著馬尾的紅鬃馬,提著裙擺小跑了幾步追上他,問道:“這不是回馬場的路,大哥哥要帶我去哪兒?”
霍成答道:“方才的地方騎馬的人多,空不出地方來教你,我帶你去個僻靜的地方。”
這馬場阮蓁還是頭一回來,是以並不知道林子後麵還有一個小一點的跑馬場。這會兒人都在前麵,這裏自然就空了出來。
到了地方,霍成停下來,示意阮蓁,“上馬。”
阮蓁愣了愣,看著麵前比自個兒還高的馬犯了難。
可她又是真的想學騎馬,便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抬起一隻腳勉強踩住腳蹬,可她身量小,最多也就做到這個程度,連番試了幾次都沒能上去,反倒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大哥哥。”她撅著粉嫩的唇瓣,向霍成求救。
霍成這半晌任她自己折騰,等得就是這一刻,他稍走近些,從背後圈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腿和腰一起用力。”
因著今日要來馬場,她穿了件淺青對襟小袖衫,他火熱的手掌隔著輕薄的衣料握著她的腰,濕熱的呼吸有意無意地噴灑在她的耳後和後頸上,讓她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強忍著羞赧照著他說的做。
玉白的肌膚染上一片嫣紅霞色,誘惑可人,霍成圈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眸中閃過一絲火熱,手上用力將她送上馬背。
好容易上了馬背,阮蓁低著頭半晌沒有動靜,耳尖仿佛還殘留著方才不經意擦過的溫熱觸感。
少頃,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霍成,他在前方為她牽著馬,肩背寬闊挺拔,隻站在那裏就能讓她安心不已。
“挺直腰背,目視前方。”霍成回頭叮囑她。
她慌忙收回目光,心裏如同揣了隻小鹿,怦怦直跳,前所未有的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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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宣平侯府門前,阮蓁提著胭脂紅繡海棠花壓腳襴裙下了馬車,回身同霍成道別。
霍成駐足,站在馬車前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叮囑道:“你今日初學騎馬,腰肢和腿腳難免會酸疼,回去用熱水好生泡一泡。”
“好。”阮蓁咬唇,慢慢點頭。
看他神色坦然,讓她不由懷疑馬場那件讓她心緒不定到現在的事是否是她的錯覺。
過了垂花門,走在抄手遊廊上,阮蓁一點點鎮定下來,輕出了一口氣,想了想,腳下一轉,正要往涿平院去,一抬眼就見阮婉怡迎麵而來。
“五妹妹。”阮婉怡率先開口。
因著那日看到她在竹林裏和霍明熙說話,阮婉怡這幾日看她的眼神跟刀子一樣,今日怎麼換了個人似的?阮蓁抿了抿嘴,生出幾分戒心,不冷不熱道:“四姐姐。”
阮婉怡渾然不在意她的態度,作勢往她身後看了看,道:“怎麼不見霍將軍一起進來?”
她本以為那個屠殺戰俘,所向披靡的鎮國大將軍是個青麵獠牙的羅刹,那日見了才知道自己全然想錯了,他不僅不醜,還生得極為俊美,隻是總冷著臉一身煞氣叫人害怕。可她方才在府門前卻看到他目色柔和仿佛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看著阮蓁,還揉她的發頂,看起來很是親近。
她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有不讓人害怕的時候。就像霍明熙,她心心念念地追著他跑了足足四年,卻比不上阮蓁一個笑。
她這話說得奇怪,大哥哥為何要一起進來?阮蓁覷了她一眼,道:“大哥哥自然是回自己家了。”
“哦!”阮婉怡拖長調子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攔在她麵前,挑眉道:“五妹妹不覺得自己與霍將軍太過親近了些?我剛才可是看到他送你回來,你們孤男寡女同坐一輛馬車,又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被人看到了該說些不中聽的話了。”
她拐著彎兒的就是想跟她說這個?阮蓁後退半步,冷聲道:“四姐姐多慮了,大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與他自然不必避嫌。”
她笑了笑,抬眼看她,“倒是四姐姐,整日有事沒事就往盧陽伯府跑,當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你!”阮婉怡惱羞成怒,恨恨地看著她,咬牙道:“你不要危言聳聽!”
隻許她說別人,就不許別人反擊不成?阮蓁好不露怯地與她對視,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危言聳聽,四姐姐大可試試。”
小小年紀就如此伶牙俐齒!阮婉怡自然說不過她,憤憤一跺腳,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