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呢?”
“被我吃了。”
歇米爾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攤著雙手,女人依附在他身側軟弱無力地垂著腦袋,皮爾早已視線模糊,他昏沉著閉上雙眼。
小孩站在那裏呆呆看著眼前的男人,腦海中父親的模樣若隱若現,最後變得模糊,轉頭看向一旁的女人,那副模樣正是當時照顧過自己的仆人菲利亞,可是,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在和她體內的血脈產生共鳴。
“魔女?”小孩歪著腦袋伸出手想要觸碰她,但手伸到一半就突然垂下了,“我都想起來了呢,米歇爾…不對,卡索……我完完全全想起來了。”
這個名字…
卡索微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卡索這個名字,才是他本來的名字,他曾經操著一口蹩腳的語言梳著一頭亂糟糟的髒辮,那些奴隸主隻是給他腰間圍上了一條破麻布,讓他們被鐵鏈拖行著在碼頭進行交易。
遠遠的海岸有船發動的聲音以及工人們勞動的號子,一船一船的貨物被運下來,有的是集裝木箱;有的是很大的袋子;旅客的行李箱堆滿了逃生船被卸下來,直到稍微安靜一點的時候,甲板上的木板才被掀開,一批用麻繩捆住雙手的黑色人種在商人的皮鞭下走下船來。
“嘿!快點,要趕上時間,拍賣會可不等人。”
戴著帽子的絡腮胡揮著馬鞭抽向地麵發出響聲,黑色的人們害怕的向前走去,他們似乎都很強壯,身上有些肮髒,有幾個還得著疾病。
一個年輕一點的黑人忽然劇烈咳嗽著倒在地上,由於拴著他們的繩子很短,也導致他這一隊人直接也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蠢貨!”絡腮胡揚起鞭子狠狠落下,落在年輕黑人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即使掃到了旁邊的黑人他也滿不在乎。
“夠了別再打了!”
有人出來反駁,但得到的是更重的責打,連帶反駁的人一起。
隻用了一個花瓶就換到了五批強壯的黑人奴隸,對於商人而言賺的遠比想象的多,死了一兩個並不會影響生意,當然了,或許這些強壯的人會逢凶化吉,畢竟他們看起來都很耐收拾。
挨打的黑人狠狠看著這個舉鞭的商人,他喘著粗氣一聲不吭,正想著要衝上去狠狠給他一拳,一旁的族人扯了扯他:“卡索…不要反抗,這會連累到所有族人的。”
“嘿嘿!瞧瞧你們,”商人鞭打他們就像是鞭打牲口,他得意地笑著,打累了才停手,“抬起他們,趕快離開,時間不多了。”
商人們挑挑揀揀,編排出一隊黑奴,這些黑奴各個看上去壯實健康,給了他們一頓豐盛的餐點,為他們抹上植物油,把那些灰黑的肌膚擦得黑亮,就像是大公爵的皮鞋一樣,又指揮著剃頭師將那些留著辮子的剃光頭發。
他們看著自己的頭發掉落,從此以後就將要成為別人的奴仆,而不再是個‘人’。
病重的被關在欄杆後麵,醫生在檢查完後示意部分人放血,部分人給了罌粟與大麻。
卡索被單獨放在一邊,他又累又難受,渾身像是在火燒,流淌著的汗水濕透了身下的枯草,卡索不是這裏唯一一個病入膏慌的黑奴。
族人輕輕安撫著他,為他找來一些餿臭的水,用枯草打濕了敷在額頭上,卡索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隻是總有雙手牢牢握住他的手,即使被汗水打濕也不曾放開,他們祈禱著,進行了一場屬於他們族群的儀式,在他們的族群裏有位被部落族長陷害賣來的巫師,他憐憫地看著生病的族人們,最終,他用自己的鮮血畫了一個陣法召喚遠方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