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嚇得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險些暈了過去。可是她轉瞬定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完好無損,沒有被時問政的劍砍傷。
咦,那這血腥味是怎麼來的?
冬梅顫巍巍地抬起頭一看,看到一個纖弱的身子攔在自己身前,整個人都愣了。
是顧盼兮。
顧盼兮在時問政揮劍砍向冬梅的千鈞一發之際,悍然挺身,赫然用自己的左臂生生挨了時問政一劍,保住了冬梅的性命。
好在流川擔心顧盼兮騎行的安全,好說歹說讓她穿戴好了護具,顧盼兮才憑借著竹製護腕,卸了一點時問政利劍的力氣。饒是如此,她的護腕也被砍開,劍破皮肉,流出了鮮血來。
高馨寧整個人都看傻眼了,她完全沒想到顧盼兮行事竟然會這麼彪悍。
為一個低賤的下人擋皇上的劍!這個顧盼兮,果真是個瘋婆子!
時問政也愕然半晌,抬起頭來,竟然讓人出乎意料地沒有勃然大怒。他打量了顧盼兮一眼,笑了。
“趙王妃,你這是何意?”
顧盼兮一手捂著自己左臂的傷口止血,俏臉煞白,硬著頭皮回道:“皇上,妾身魯莽,擋了皇上一劍,全為了皇上的英名。您還沒有問明冬梅事情,現在就懲罰她,萬一錯怪好人,豈非於皇上英名不利?請皇上三思!”
好一張利嘴。
時問政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欣賞顧盼兮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看似較弱的樂安白癡,身體裏蘊藏無窮能量,是一棵踩不死燒不盡的野草。
這樣的人,難道會用下毒的卑劣招數,毒害自己親夫麼?
時問政隱隱覺得顧盼兮是無辜的,但他不在乎顧盼兮的名譽生死。他現在更想看看,顧盼兮要怎麼破局。
顧盼兮咬了咬牙,看向發愣的冬梅,說道:“冬梅,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皇上。本妃當時,是怎麼吩咐你的,你,又是怎麼為四名禦醫準備器皿的。”
高馨寧急了,忙道:“王妃姐姐,你這是在向冬梅施壓!她還怎麼敢說實話呢?!”
時問政哈哈一笑,看了高馨寧一眼,問:“馨寧,有朕在此,誰敢向冬梅施壓,誰能向冬梅施壓?恩?”話是笑著說,但神色已經露出猙獰了。
高馨寧立刻怯了,弱弱地回了聲“失言了”,就縮到一邊,不敢再隨便插口。
時問政朝四名禦醫勾了勾手,說道:“來,你們先為王妃止血。李魚,為王妃賜座。”
李魚和四名禦醫立刻忙活了起來。顧盼兮咬著牙關忍著傷口劇痛和失血的虛弱,一雙眸子,卻還是一刻不停地看著冬梅。
冬梅,別讓本妃失望啊……
顧盼兮是在賭。
誣陷王妃,毒害王爺,是誅九族的大罪。別說冬梅不敢做,就是高馨寧,肯定也不敢這麼做,否則冬梅但凡有個口誤,她們高家也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顧盼兮認為,冬梅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高馨寧可能隻是趁著登門拜訪的時候,讓婢女摸進廚房,偷偷在碗碟上撒下了絕情花粉,做好了手腳。
試想想,絕情花粉在黑色的碗碟上,很不起眼。這種手腳,王府的下人們不留神,根本注意不到,就算注意到了,也可能以為那隻是普通的落灰,不會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