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問政的耳根子也是軟,宜貴妃的枕邊風一吹就奏效了,狐疑道:“愛妃此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宜貴妃急道:“妾身此言,自然是有根有據的。皇上,照妾身看,這下毒一事,恐怕隻是那個婢女為了討好主子,擅作主張而為之。”
時問政拍了拍大腿,反問道:“愛妃請說。”
宜貴妃見時問政有所鬆動,連忙搬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馨寧對清兒的情意,明眼人都知道。至於秋菊,她自小服侍馨寧,隨她一同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姐妹。皇上試想,秋菊看見馨寧因為清兒立了兮兒為妃日夜以淚洗麵,該是如何著急?”
“秋菊肯定是想為了自己的主子出氣,才想出了如此法子。她用不致死的量讓清兒中毒,再嫁禍兮兒,為的就是除去兮兒,好讓馨寧可以趁虛而入。”
時問政沉吟一陣,點了點頭,吩咐道:“把那個賤婢弄醒!”
李魚親自動手,將大盆冷水澆到昏厥的秋菊臉上。秋菊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躥到鐵木子腳邊猛地磕頭。
“鐵神醫救救我!鐵神醫救救我啊!奴婢還不想死,奴婢還想活著!請鐵神醫給奴婢解毒吧!”
鐵木子挪開一步,對秋菊的哀求充耳不聞。
時問政連連頓足,喝問道:“賤婢秋菊,朕問你,向清兒下毒一事,到底是誰指使?若你坦白,朕向鐵神醫求情,要他為你解毒!”
說來好笑,鐵木子一介布衣,時問政竟然要對他說個“請”字。看來鐵木子也不單單是先皇恩人這麼簡單,時問政對他似乎還有幾分忌憚。
秋菊一聽時問政這般說,就迫不及待要招供,可是話到嘴邊,她先是扭頭看了一眼被掌嘴打成了豬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高馨寧,再扭頭看了一眼時問政身邊的宜貴妃。
宜貴妃麵上笑意,更濃了。
秋菊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橫,就想揭發宜貴妃。可是宜貴妃搶先出手,指責道:“皇上,如此歹毒的賤婢,說話如何可信?還是速速將她查辦,還清兒、兮兒一個公道,還馨寧一個清白吧。”
秋菊大怒。她明明是奉命行事,現在宜貴妃卻過河拆橋要她去死,她怎麼甘心?!
“宜貴妃,你這個婊子好惡毒啊!”
秋菊話一出口,宜貴妃就鳳目生寒,她身邊的時問政更是勃然大怒:“大膽!竟敢辱罵貴妃!來人,掌嘴!”
原先掌高馨寧嘴的兩名禦前侍衛,又如法炮製了秋菊,一個按住她,一個大力扇打。不過片刻,秋菊也變成了豬頭,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這對同流合汙的主仆,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顧盼兮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惋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秋菊本來是要指證宜貴妃了,可惜棋差一招,反倒被打得不省人事。
不用猜都知道,接下來的秋菊,不會再有解釋招供的機會。她一定會被迅速處死,就此帶著宜貴妃的陰謀,長眠地底。
顧盼兮想到這裏,不由得就捏緊了拳頭,仰頭看向了宜貴妃。
宜貴妃,恰好也在俯首看她。
真正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