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豹這是第二次被顧盼兮說中心聲了，尷尬得縮了縮脖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有悻悻然點頭，心中禁不住嘀咕：這個趙王妃難道還能讀心不成……
安全回到趙王府，顧盼兮接過冬梅送來的熱茶，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就頭也不回地說道：“今晚是事實勝於雄辯了，唐豹，很遺憾，你那位臥底兄弟，已經變節！”
唐豹痛心疾首地揮拳捶向桌麵，狠聲道：“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卑鄙無恥的軟骨頭！”
“事已至此，罵他也沒用了。是了，唐豹，那個臥底叫什麼，現在在秦王府中是個什麼地位？”
“回王妃的話，那個小子名叫楊當。現在在秦王府中，還是掛著食客的頭銜，實則，確實負責幫時有行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哦~看來我們這位四王爺，倒是挺信得過他啊。”顧盼兮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感歎一句。
唐豹沉重點頭，顯然心情不佳。
“今晚之後，楊當那個卑鄙的小子肯定對小人起疑了，小人恐怕沒辦法再邀他見麵。王妃，您以為我們該怎麼做，是不是需要小人找尋機會，將這種無恥之徒除之而後快？”
“除之而後快？不不不，本妃是和平主義者，不是崇尚暴力殺戮的人。”
顧盼兮連連擺手，笑道：“跟唐豹你想的完全不同，本妃認為，你正正應該再跟楊當見一麵，而且要快，越快越好！”
“什麼？”
唐豹皺緊了眉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困惑。
顧盼兮比起右手食指，仿佛是隔空戳著楊當的額頭一樣，解釋道：“唐豹你想想，楊當今晚是完全聽信了你的話，認定本妃派出了二十死士到秦王府行刺，以至於時有行大張旗鼓地布置了這麼多明崗暗哨。可是結果呢？結果隻有一個刺客現身，還順利逃跑了。你說時有行會怎麼想？”
唐豹略一沉吟，說道：“恐怕，時有行也會猜疑楊當。”
“沒錯。”
顧盼兮朝唐豹豎起了大拇指，“變節的臥底，到底是人是鬼，是一個輕易不會被抹去的敏感問題。現在清楚楊當變節了，本妃、長皇子和你反倒輕鬆，真正為難的，是時有行。他到底是信楊當好呢，還是留個心眼好呢？對於時有行來說，這份戒備之心，輕易不可能去除。人心，總是變化莫測，難以捉摸的。”
顧盼兮說出的這番話，不隻是簡單的臆測。
想前世，她也是一線刑警，有濱江“霸王花”的稱號，臥底的事情，她了解頗深。無論是臥底變節，還是順利完成任務歸隊的臥底遭到懷疑的事情，她也或聽說或親眼看見了不少。可以說，顧盼兮對時有行態度所做的判斷，是有理有據的。
唐豹被顧盼兮的說辭說服，點頭追問道：“所以王妃的用意是？”
“本妃的用意很簡單，唐豹，你大可放心向楊當再發邀約。楊當肯定會答應見你，但如無意外，他不可能再是孤身前往了，一來是他為了避嫌，二來是時有行自己不放心，十之八九，時有行會派人跟隨他，竊聽你和他的對話。”
“在這隔牆有耳的情況下，唐豹，你可以發揮的空間，可就大得不得了了！”
顧盼兮說到興奮之處，露出了一個得意至極的陰險笑容。唐豹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後背就一陣發寒……
“王妃請明說。”
“聽好了唐豹，到時你見到楊當後，不用等他開口，先熱情洋溢地跟他緊緊相擁，然後聲淚俱下地感激楊當的高義，誇讚他多年來初心不變，對時非正依舊那麼忠義。”
“……啊？”
唐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顧盼兮根本不理會他的錯愕，繼續說道：“你就學本妃這麼說：楊當兄弟，多得你裏應外合，我才能順利地摸清秦王府中的部署。那些明崗暗哨，那晚潛入秦王府的手足，通通都看在眼裏，已經牢牢記在腦中了。你放心！我和趙王妃、長皇子，定然會製定一個更加完善的刺殺計劃，方才真正動手。到其時，隻消我們一出手，時有行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唐豹聽得一陣口幹舌燥。顧盼兮竟然膽大到利用楊當的變節，反過來挑撥他和時有行的關係？
這番話一旦傳入了時有行耳中，時有行肯定寧可信其有，不會信其無。到那時候，就是顧盼兮再和平主義者，再怎麼不崇尚暴力殺戮，楊當的小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此所謂，借刀殺人！
這個趙王妃，真是太過可怕了！
唐豹隱隱覺得，自己有機會見到時非正的話，一定要好好提醒他一句，讓他對顧盼兮，多留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