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正笑了,後腦勺往壁麵上輕輕碰了兩下,“確實如此啊。這麼看來,皇後果然是銅牆鐵壁。也難怪王妃要出此下策了。可惜啊王妃,對皇後最為致命的,時有行跟顧相的關係,你卻沒辦法擺上台麵。很為難吧?”
顧盼兮苦笑,“確實為難。這個驚天秘密殺傷力是大,但未免太大了。這就是一個燙手山芋,誰將它擺出了台麵,不但會摧毀皇後和時有行,連帶著自身也會難保。”
時非正露出會心一笑,表示理解。
時問政作為天下共主、九五之尊,斷然不會容忍有一頂綠帽高懸在自己頭上。為他戴綠帽的人要死,知道他戴了綠帽的人,同樣要死。
“如果有個死人能代王妃將這個驚天大秘密傳到父皇耳中,那豈不是兩全其美?嘿嘿。”
時非正無心地調侃了一句,就獨自嘿嘿笑了起來。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盼兮隻覺得腦中嗡地一下,似乎抓到了什麼重要的啟示。
可惜,這個感覺隻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顧盼兮終歸還是沒想出個有意義的所以然來。
跟時非正就是客套的功夫都可以省去,顧盼兮說完了要交代的事情,就要離開。她剛從地上直起身子,排幹淨了屁股上沾惹的塵土,想起了一件事。
來之前,顧盼兮就遲疑過要不要將這件事問出口,一直到現在要走了,她還是拿不定主意。
時非正見顧盼兮說了要走,但直起身後愣在原地不動,似乎若有所思,主動問道:“王妃,怎麼了?”
時非正開口了,顧盼兮也就順理成章接了下去。
“長皇子,你可曾在我趙王府中安插臥底?”
“哦?”
時非正咧了咧嘴,渾不在意地雙手交叉在胸前,不答反問:“王妃怎麼這麼問?”
“這是很正常的猜測吧。長皇子在時非篤、時有行身邊,分別安插了唐豹和楊當。難道你就不會也在我們王爺身邊,也安插一個耳目?”
顧盼兮已經悄然將“知心人”啟動了。時非正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辦法逃過她的耳朵。
可是時非正比她想象的要落落大方。
“有。”
斬釘截鐵,毫不遲疑。
“是誰?”
時非正側了側頭,厚顏道:“王妃似乎誤會了,時某人跟你合盟對付皇後,可沒說要將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對你和盤托出啊。王妃應該知道的,時某人絕不隱瞞。但其他事情,時某人就難以奉告了。”
“……”
時非正這是有恃無恐。反正顧盼兮本身跟皇後就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時非正就是不供出自己安插在趙王府中的臥底是誰,也不愁顧盼兮會撂擔子或以此相要挾。
看著顧盼兮啞口無言,拿自己沒有辦法,時非正還不心滿意足,嘿嘿一笑,接了一句:“再者說了,憑借王妃如此聰明才智,難道還能找不出區區時某人安插的一名眼線嗎?”
顧盼兮白眼一翻,再不跟時非正多說廢話,拂袖離去。
在回趙王府的路上,顧盼兮難以自製地一直在想臥底的事情。剛剛時非正說自己確實在趙王府中安插了臥底時,語氣是那麼篤定,如無意外,他應該是說了實話。
這個臥底,到底是誰?
趙忠?還是流川?
顧盼兮不敢多想。如果時非清最為親近信任的這兩個左膀右臂,其中之一,竟然是時非正安插到他身邊,刻意接近他以監視他的臥底,重情重義的時非清,該受多大打擊?
不對不對,不能就這麼受時非正蠱惑!
顧盼兮甩了甩頭,時非正就算真的安插了臥底在趙王府中,也不意味著這個臥底已經成功上位,成為時非清親信了啊!這個臥底鬱鬱不得誌,始終未能接近時非清,這個可能也是有的!
想到這裏,顧盼兮就暫時鬆出一口氣來。現在要跟皇後角力,她實在不想在內部生起事端,更加不想因為自己多疑,傷了時非清的心。
“唉,你這個王九蛋,遇到老娘,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顧盼兮這麼埋怨兼自誇一句,逆著夕陽,快馬加鞭。她的影子被拖得老長,但再怎麼長,也觸及不到百裏之外的時非清。
那個王九蛋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想我?
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