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和賴老六的問題,比之於唐豹的問題更容易說清楚。無外乎是白沐風在雲閔麵對權力鬥爭,為了增加自己的勝算,保住自己的權位和性命,押注時非清日後可以繼承大統,並以白素素和賴老六為首的這支樂安府探子當做交好的禮物罷了。
時非清早就決意為了顧盼兮爭到底,所以得知此事,盡管為白沐風在樂安府中培養勢力多年的狼子野心感到不滿,但大體來說,還算欣然接受。
唐豹和白素素、賴老六說清楚了,就輪到最為棘手的高馨寧了。在告訴時非清事情經過之前,顧盼兮先半是感動半是惱怒地責怪道:“你這個王九蛋,為什麼不跟妾身商量一下,就跑去跟高馨寧做了了斷,還說要給人家一紙休書!你就沒想過將這件事鬧大了,還是妾身幫你擦屁股嗎?!”
說到忿忿不平處,顧盼兮情不自禁,抬手就彈了時非清額頭一下。
時非清怔了一怔,竟然帶點委屈地說道:“本王隻是想向你表明心跡!”
顧盼兮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剛給了他腦殼一下,現在唯有親回來了。
想著,顧盼兮就挽著時非清的脖子,輕輕親了他額頭被彈紅的位置一下,柔聲道:“王爺的心跡,妾身完完全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時非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那神情如果被狄丹青看到了,狄丹青肯定感到難堪,會暗自腹誹,怎麼對時非清來說,陣前殺敵十人的功勳,都抵不過顧盼兮這蜻蜓點水的一吻。
“好了。本王解釋過了,輪到你說,為什麼要將高馨寧帶回王府?”
顧盼兮揶揄道:“王爺怎麼就肯定是妾身將她帶回來的?說不定她是自己想著想著覺得不服氣,主動回來的呢?”
“哼!”時非清冷哼一聲,挑起一邊眉頭,“沒你顧盼兮的首肯,她高馨寧進不了趙王府的大門;沒你顧盼兮的出麵,她也肯定忍不下被本王聲稱下休書的一口氣。高馨寧心高氣傲,隻怕憋得病了,也不會自己不服氣主動回來。”
“喲,聽王爺這口氣,倒是很了解人家高小姐啊~不,人家現在是王爺的側妃了,妾身要跟著改口叫妹妹才對。”
顧盼兮這麼陰陽怪氣酸溜溜的口吻,聽在時非清耳裏,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心曠神怡如沐春風,他抓緊顧盼兮的手,斬釘截鐵道:“本王對他人的了解,就有如市井小民識字,隻是圖個實用。唯有你,對本王來說,就像經典之於儒生,需要花心思去推敲、捉摸、領悟,不知疲倦,又無比快樂。”
“我呸!”
顧盼兮俏臉泛紅,不去回應時非清這露骨的情話,清了清嗓子,如實將自己將高馨寧帶回來的動機交代了個一清二楚。
聽到顧盼兮說,拉攏高馨寧,是為了拉攏高致遠,以及他作為吏部尚書多年來積攢的人脈資源,時非清就為她用心之深遠,而擊節讚歎,與此同時,又為高馨寧對自己出乎意料的深厚情意,而有所動容。
不過,動容歸動容,在男女情事方麵,時非清心中對高馨寧,還是難起半點波瀾。
十動然拒——如果時非清生在了顧盼兮的前世,此時此刻,腦海裏肯定就會浮現出這個詞語,好精準地概括自己對高馨寧的態度了。
在時非清從顧盼兮口中搞清楚顧盼兮假死的真相、跟皇後的爭鬥、趙王府近來變化來龍去脈的同時,流川和顧嶽飛兩人,也從鐵木子口中知道了個大概。
要配合顧盼兮演戲的,可不止時非清一個人。流川倒好辦,他隻要扮演一般的傷心就好了,顧嶽飛跟顧盼兮可是有姐弟之情,彼此情誼的深厚非同尋常,如果他的表現不夠逼真,別說趙王府其他下人,恐怕就是外人,也會一下子讀出不對勁來。
可是顧嶽飛年紀小、心性淺,實在不懂怎麼演戲,無可奈何之下,流川唯有出了損招,讓顧嶽飛假裝借酒澆愁,先是嗷嗷哭了一輪,然後就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地睡死過去。
顧嶽飛這一睡就是大天亮,如果不是流川和趙忠兩人連拖帶拉,他根本都起不來床,跟其他人一同在行列之中等待時非清現身。
時非清看了顧嶽飛一眼,彼此之間還隔著兩三個人距離,但一陣風過,就能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聲斥道:“小飛,你不應該飲酒的!”
顧嶽飛神色黯然地垂著頭,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