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行倒吸一口涼氣,麵上全是難以置信的難色。
“本王憑什麼相信你?你不是已經投效時非清了嗎?”
馬如庶露出苦笑,“王爺,你完全誤會了。趙王之所以當庭點中下官協助他查清此事,為的就是造成一種下官已經投效他的假象。實不相瞞,下官身為刑部左侍郎,心中也想查清此事,為故去的王妃雪冤——但絕對不能通過如此手段!”
馬如庶倒退一步,雙手抱拳,義正辭嚴道:“下官食君之祿擔君之事,心中自有必須恪守的格律。如此行事,實在有違下官原則,有悖於下官內心的清明!所以,下官才特來警醒王爺,不要被趙王這般手段所害。但……”
馬如庶抬起頭來,眼中迸發出銳利光芒,“倘若下官真的找到了能證實王爺是指使楊當謀害趙王妃的證據,下官也必定鐵麵無私,排除萬難都要將王爺定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點,下官必定堅持到底!”
聽完馬如庶這番洋洋灑灑的豪言壯語,時有行沒有說話。他斜眼打量著眼前的馬如庶,心中思緒複雜萬千。
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時有行很糾結。
馬如庶更糾結,他冒夜前來,可不是為了看著時有行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的。
“王爺,請勿要猶豫!趙王定必已經帶隊出發了,趙王府到秦王府的腳程是多久,王爺定然比下官更加清楚。若果王爺還浪費時間在懷疑下官動機和說話的可信性上,隻怕會懊悔終生!”
“好。本王信你!”
時有行振臂一呼,“來人,隨本王過來!”
秦王府中的府兵聞言,當即蜂擁而聚,簇擁在時有行和馬如庶周圍。時有行橫臂一指,就當先打頭陣,帶著大隊人馬衝向自己府邸的後花園。
一進到後花園中,看著滿目鬱鬱蔥蔥,時有行就急問道:“馬左侍郎,那偽證到底埋在何處?你應該知道才對。”
馬如庶點了點頭,說道:“流川說過,埋藏那偽證的位置上頭,插有一根枯枝!”
時有行回頭厲聲喝令道:“聽見沒有?快去後花園中找找插有枯枝的位置,然後給本王狠狠地往下挖,挖出什麼是什麼!”
“領命!”
秦王府的府兵們抱拳一喏,立刻應聲化成幾股支流,分散在秦王府後花園各處,尋找馬如庶所說枯枝的影子。
時有行還嫌不夠,他想了想,扭頭喊來了幾個下人,讓他們就地生火。
馬如庶看得大奇,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時有行冷哼一聲,看著馬如庶,反問道:“馬左侍郎,不是你要求爭分奪秒的嗎?本王讓下人生好火來,隻要偽證一找到,立刻焚毀,豈不是最為爭分奪秒,斷絕後患?”
馬如庶一怔,抱拳道:“王爺所言有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又煎熬的。時有行第一次感到,後花園太大,氣派歸氣派,但也是一件讓人糟心的壞事。
就在時有行胡思亂想之際,一個聲音在秦王府後花園北邊角落傳來。
“王爺,找到了!”
時有行和馬如庶對視一眼,齊齊埋頭循聲跑了過去。
時有行和馬如庶跑到那名高喊的府兵跟旁,循著他手指指著的方向,低頭一看,果然發現地上垂直插著一根枯枝。這枯枝並不顯眼,在這烏燈黑火的時候,不細心去找,實在難以找到。
時有行一瞪那名府兵,也不言賞,反倒惡言惡語地催促道:“既然找到了,還愣著做什麼?給本王挖啊!其他人也過來,趕緊幫忙!”
周圍府兵聞言,當即聚攏過來,用手邊能找到的一切工具,拚了命地掘開枯枝底下的泥土。
這枯枝底下的泥土相當鬆動,府兵們挖得分外輕鬆,分明是剛剛不久有人動過。時有行看了,心中也有此推斷,登時對馬如庶的話多了幾分信任,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和怨氣。
時非清,你竟然對本王狠毒到如此地步!
時有行這才意識到,為什麼皇後之前力排眾議,一定要盡早除去顧盼兮,將時非清這個威脅扼殺在搖籃裏。今日時非清的所作所為,使到他完完全全拋開了對這個兄弟的舊有情分。
時有行哪裏知道,其實他跟時非清,根本不是兄弟……
在這場生死之爭中,時有行雖非無辜,但實在也是個受害者。
就在時有行憤憤不平,心聲怨毒之時,府兵挖土的器具低端,猛地發出了“哆”的一聲,似乎是挖到了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