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皇後的慘嚎在身後直衝天際,顧盼兮卻仍然像沒事人一般,安然地縮在時非清的懷抱中,由他抱著往冷宮門外走去。
時非清被皇後淒厲的慘叫,刺激得心頭一震,再看到顧盼兮這充耳不聞的鎮定模樣,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皇後之所以會發出這聲慘叫,全因為顧盼兮拿到她的悔罪書後,又冷不丁地多說了一句話。
“哦,皇後,本妃看在你誠心悔罪的份上,多告訴你一件事吧——這聲本妃無私的饋贈,希望你可以好好感恩。”
顧盼兮說這番話時,麵無表情,仿佛一個完全置身事外的冷麵判官。
“本妃,從來沒想到要殺時有行。但皇上,也從來沒想過讓他活著。流放期間的時有行,將會被押送他的官兵們,以‘因被流放生出反意,煽動押送官兵歸附於他,助他逃跑,再謀篡位大業’的大逆不道罪名,就地正法。”
皇後的臉從白變青,最後變成了赤紅。
“不可能!顧盼兮,你這個賤女人!你胡說八道!皇上不會這麼做的!他這麼做了,不知道內情的柳王爺會……”
“柳伯庸?”
顧盼兮眉頭一挑,聲線上揚。
“皇後看來是有所不知,柳伯庸現在也自身難保了。你真以為皇上會老糊塗到,察覺不了柳伯庸那些小動作嗎?說起來,還是多得柳嫣然那個沒有多少腦子的千金小姐,昨天還在禦書房門前哭得聲嘶力竭的,今天就像換了個人一般。皇上就是想察覺不到端倪都沒有辦法。”
皇後依舊不信,發了瘋一般以拳頭掄地,嘶吼道:“你胡說!你這是虛張聲勢!你隻是想恐嚇本宮,想看看本宮現在的狼狽模樣!”
皇後將自己一雙纖纖玉手敲得血肉模糊,時非清在一旁看了,也有些不忍,禁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皇後,你沒必要再苦苦掙紮了。王妃所言,句句屬實。就在昨晚夜裏,柳王爺已經被狄老將軍率領少數精銳暗中拘押。如無意外,現在父皇應該正在對他進行秘密審訊。”
“胡說!胡說!你們這對狗男女滿口胡言!等著吧,等到柳王爺兵臨城下,這個薄弱的樂安府,就是本宮的囊中之物了。你們給本宮等著!”
“叮……收到皇後怨恨50點!”
看見皇後狀若癲狂,顧盼兮雖覺痛快,但再看兩眼又覺得沒有意義,搖了搖頭,就示意時非清應該走了。
時非清點了點頭,扭頭又看柳青煙一眼。
柳青煙當即抱拳,說道:“王爺和王妃先行離去吧。青煙還要將馬長樂的屍身處理好。”
時非清說道:“那就辛苦師兄了。”
顧盼兮接口道:“的確是多得柳先生了。等到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本妃一定要大擺宴席,好好感激柳先生的大恩大德。”
柳青煙莞爾,“王妃說的話,青煙可都是逐字逐句記在腦子裏的。還請王妃不要食言——八十八席,擺足三天流水宴。王妃到時可不要吝嗇錢財!”
“嘿!你這個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正常來說不應該婉拒才是的嗎!”
在這充滿悲戚和怨恨的冷宮之中,因為顧盼兮和柳青煙的一番插科打諢,令人窒息的氛圍,總算被衝淡了一些。可是這種變化,不過稍縱即逝。
這座被遺忘在皇城角落的狹窄宮殿,始終還是會重歸冰冷死寂。
走出到冷宮門外,時非清小心翼翼地將顧盼兮放到馬車上,又要幫她蓋上遮掩身影的布簾之際,忍不住說道:“無恥女人,顧府上下數十條人命,在九泉之下,總算可以安息了。這塊心頭大石,你可以放下來了。”
“嗯。”
顧盼兮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要發表長篇大論的念頭。
其實對於顧府上下,她雖然繼承了白癡顧盼兮的殘缺記憶,但卻沒有繼承白癡顧盼兮對他們的感情。對於顧盼兮而言,這些人,隻是一些因為權力鬥爭而無辜慘死的,熟悉又陌生的可憐人罷了。
顧盼兮查清了顧府大火的真相,逼得皇後認罪伏法,為他們討回了公道,於公是因為黑蓮花係統的詛咒,於私是為了捍衛自己前世身為刑警多年養得的正義感。僅此而已。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又會落淚呢?
顧盼兮茫然地伸手碰了碰順著臉頰滑落的晶瑩淚水,這才驚覺,自己如今正淚流不止。水晶般的淚珠接連不止地從她的眼眶湧出,讓她一張不大的俏臉,幾乎成了一片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