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想,當大武軍和匈奴大軍展開正麵交鋒,打得難解難分之時,時非清和顧盼兮率領神機軍千人,靠著火槍的劃時代威力從匈奴大軍側麵,突如其來地打開一個豁口,直入匈奴大軍腹部,斬殺,乃至於生擒右賢王冒頓和這個疑似他兒子的匈奴青年。到其時,這絕望的戰局,將會發生多大的改變?
可惜,現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偏偏卡在了顧盼兮的畫功上……如果顧盼兮畫不出一張七八成相似的畫像,傳下去神機軍的成員手中,讓他們認準目標,在戰場上有的放矢,那擒賊先擒王這個決策可能,就隻會變成一個美好的空想。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悅耳又幹脆的聲音響起。
“不如由夫人口述,讓奴婢來試試執筆吧。”
眾人循聲望去,正正看見狄雲溪站在門邊,白素素站在她的身後。
“雲溪?”
顧盼兮有些意外。
狄雲溪小碎步走進房中,跟眾人逐一行禮,說道:“夫人,奴婢昔日學得丹青。對於畫像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如若夫人不嫌棄,奴婢懇請一試。”
顧盼兮為狄雲溪對自己的稱謂大感不適,過去一年,雖然狄雲溪經李雲龍的開解和愛情滋潤,總算是從陰霾之中走出,不至於終日昏昏沉沉,癡癡發呆了,可是她無論時非清和顧盼兮怎麼勸說,都堅持自己是個奴婢,堅持對時非清和顧盼兮行上下之禮,不敢逾越半點身為下人的本分。
李雲龍見狄雲溪主動想著出一份力,心中暗自高興,幫腔道:“夫人,雲溪畫功非常了得的!你就讓她試一試吧!”
顧盼兮苦笑道:“雲溪願意幫忙,我應該感激才是,哪裏可能不準呢?”
狄雲溪一聽,噗通一聲就跪到地上,嚇得時非清和顧盼兮立刻伸手去扶。她卻掙紮著不起,說道:“夫人,奴婢既是公子和夫人的人,就應該出力,做得好了,是公子和夫人教導有功;做得不好,是奴婢笨手笨腳——如此這般,奴婢何敢居功,讓夫人感激?之前奴婢一直在工坊之中遊手好閑,承蒙公子和夫人沒有責怪。這次既然是事關大武和匈奴一戰,奴婢自然沒有任何理由再袖手旁觀。”
狄雲溪這一套又一套的,越說越顯得生分,顧盼兮也不想再去觸黴頭了,更知道自己再怎麼苦勸也沒有意義,幹脆就用夫人對奴婢說話的口吻,苦笑道:“好了雲溪,起來吧。你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我會命人準備。”
狄雲溪搖頭說道:“不需要額外準備些什麼,就尋常的筆墨紙硯即可。”
顧盼兮點了點頭,再次抬手吩咐下人換上全新的宣紙。
狄雲溪走到方桌邊上,一手拈袖,一手提筆,筆尖就懸在宣紙上頭不過兩指距離的位置。
“夫人,可以開始描述了。”
顧盼兮一邊摸著自己的耳垂,一邊回想著那個匈奴青年的模樣,說道:“首先是麵型,國字臉,高顴骨……”
“粗眉,小眼,單眼皮……”
“挺鼻梁,寬鼻翼,鼻頭不大不小……”
“大嘴,厚唇……”
聽著顧盼兮對這個匈奴青年麵貌的詳細描述,狄雲溪筆下的形象慢慢清晰立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