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看右賢王冒頓沒有立刻矢口反駁,就知道自己多少說中了他的心事,連忙加了把勁,說道:“右賢王冒頓,你仔細想想,匈奴大軍因為我們的出現,大好攻勢被打斷,又因為你的被俘亂作一團,大勢早就去了,這個時候撤軍,本來也不是壞事。你們匈奴大軍,和我們大武軍,拚個魚死網破,最後就是勝了,意義也不大了不是?隻要你答應撤軍,我們立刻就會放你走,你就可以回去主持大局,重整旗鼓。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的局麵。”
右賢王冒頓額上青筋鼓脹,顯然是在咬牙思考,內心很是掙紮。
顧盼兮決定率先表達些誠意,好讓右賢王冒頓加快下定決心,她朝李雲龍打個眼色,李雲龍立刻將頭湊近,聽顧盼兮耳語了幾句,就轉身走出了帳篷。
不過片刻,帳篷之外就傳來了輕緩的馬蹄聲,李雲龍回到帳篷之中,說道:“夫人,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顧盼兮接道:“你看,偉大的右賢王,我們連馬匹都為你備好了。你應該相信我們是誠心要促成這樁交易。”
右賢王冒頓冷著臉揶揄一句:“真要是誠心,還會為本王喂毒藥嗎?”
顧盼兮絲毫不感到尷尬,嘿嘿笑道:“誠心歸誠心,防備還是要的嘛。這一點,相信你能夠理解的。”
右賢王冒頓一陣無語,歎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好辦,隻要你們信守承諾,本王願意……撤軍!”
眼見達成了目的,顧盼兮再不浪費時間,拍了拍手,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送右賢王大駕了。流川!”
流川聞聲進入帳篷之中,聽候顧盼兮差遣。
顧盼兮比了比右賢王冒頓,說道:“護送右賢王冒頓離開。小心別被大武軍發現了。”
“明白!”
流川說著,就直直盯著右賢王冒頓,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
右賢王冒頓咬了咬牙,最後看了時非清和顧盼兮一眼,大步走出了帳篷之外,翻身上馬。
臨行之際,右賢王冒頓冷不丁地回過頭來,對著顧盼兮說道:“大武女人,是你在大武獨一例,還是你們大武女子都這般狡詐?”
不等顧盼兮回答,時非清先搶出一步,接道:“再說我妻子狡詐,你可就走不了了。”
右賢王冒頓哈哈大笑一聲,說道:“你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我,右賢王冒頓,他日必要將你們斬於馬下!”
甩下這宣戰的誓言,右賢王冒頓這才在流川的護送下,策馬急奔,離開了神機軍的駐地,借著夜色掩映,躲過了大武軍的視線,直往匈奴大軍大本營而去。
一直到右賢王冒頓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外,李雲龍才又急又疑地問顧盼兮道:“夫人,我們辛辛苦苦才俘虜了這個大人物,你怎麼就讓他走了呢?高祖訓誡,擒殺匈奴賢王以上者,得以繼承大統啊!公子這麼好的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你怎麼就白白放過了呢?”
顧盼兮白了李雲龍一眼,擰著他的耳朵笑罵道:“你這小子,跟了我一年了,怎麼也不見得變聰明一些呢?你想想,你仔細想想,我們抓住了這個右賢王冒頓,不放他走的話,還可能活著回去樂安府嗎?”
李雲龍大驚失色,奇道:“夫人,你在說什麼呢?抓住了右賢王冒頓,我們怎麼就不能活著離開樂安府了?”
顧盼兮長歎一口氣,有些脫力地看著時非清,問:“非清,你總能明白我的心思吧?”
如果時非清也回答不明白,那顧盼兮就真的沮喪至極,不想說話了。
好在,時非清篤定地回答道:“本來不明白,但中途想明白了。你是在忌憚三皇兄。”
“不愧是我的夫君!我的心思,你還是能讀懂!”顧盼兮激動地抱緊了時非清,興高采烈地誇耀道。
李雲龍在一旁尷尬地幹咳兩聲,說道:“那個,夫人,我還是不明白呢……”
“蠢死了!”
顧盼兮罵了李雲龍一句,戳著他的額頭解釋道:“你想想,右賢王冒頓,他的意義是什麼。對於大武軍和我們來說,他是能逼退匈奴大軍的籌碼。對於時非篤來說,他是能讓時非篤如願以償、奸計得逞的關鍵。一旦讓時非篤知道了右賢王冒頓在我們手中,他肯定會不惜一切要將他搶走。到其時,盧德旺考慮到將右賢王冒頓搶到手,就能逼退匈奴大軍,也肯定不會阻止他。試問,我們神機軍區區千人,如今彈盡糧絕,要怎麼抗衡大武軍的搶奪?怕就怕時非篤會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我們也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