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清愕然無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傅,讓我去競逐武林盟主?”
時非清的語氣盡可能克製了,但分明是不信。
月輕絮心中有氣,她明明都擺出了恩師“一日三醉”的名號了,就算說出來的話離譜了一些,時非清也不應該懷疑到這個地步才對。
難不成在非清師兄眼中,我就是會假借恩師之名招搖撞騙的小人?
月輕絮委屈地咬緊了下唇,想要等時非清一句道歉。
誰想柳青煙此時,偏偏火上澆油道:“小師妹,師傅真的這麼說了?這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啊。”
“愛——信——不——信!”
月輕絮甩下這擲地有聲的四個字,猛地一跺腳,就要轉身離去。
時非清連忙勸住了她,說道:“師妹,師傅是不是因為喝醉了,一時之間沒有意識過來自己說了酒後之話?”
月輕絮止住腳步,頭卻不回,冷冷道:“錯了!這次師傅,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說的話。兩位師兄,尤其是非清師兄,話我已經帶到了,如果你們不信,就盡管去找師傅親自核實!師妹這就告辭了!”
見月輕絮真的動氣,時非清和柳青煙心中也覺得有些過不去。他們跟月輕絮師出同門,當然清楚月輕絮對恩師的態度和感情,他們懷疑月輕絮會假借“一日三醉”之名信口雌黃,確實是對她巨大的不公和詆毀。
時非清很幹脆,雙手抱拳,九十度躬身,鄭重道:“師妹,是愚兄錯了。愚兄魯莽,出言不遜,讓師妹憤懣,實在是愚兄不是。還請師妹見諒。”
柳青煙也不落時非清之後,緊跟著時非清抱拳躬身,說道:“非清師弟說的,就是愚兄想說的。師妹,原諒兩位師兄吧!”
月輕絮定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
時非清和柳青煙對視一眼,正在想要怎麼辦的時候,隻聽月輕絮幽幽地說了一句:“娶了妻子的師兄就是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出去了,不相信我、欺負我這個做師妹的,我還能說什麼?”
時非清啞然失笑。
娶了妻子的師兄是潑出去的水?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柳青煙毫不留情地捂嘴笑了起來,嗤嗤之聲,惹得月輕絮一惱,右腳撥起地上一顆碎石就朝柳青煙麵門踢了過去。
柳青煙嘿嘿一笑,往後一個鐵板橋躲過了這顆飛石,然後還以顏色一般,也從地麵挑起一顆石子,腳尖一彈,將石子朝月輕絮射了過去。
月輕絮不選擇躲閃,而是翻身一轉,用手掌將這顆破空而來的石子,生生改變了路徑,轉而朝在一旁觀望的時非清掃了過去。
時非清早就猜到月輕絮會有此一招,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石子抓在手心,然後發力一捏,待到攤開手掌的時候,手中石子,已經變成了齏粉。
“兩位師兄看來沒有因為不在師傅身邊就偷懶啊。大師兄的反應,和非清師兄的勁道,不但沒有退步,反而還有些再上一層樓的樣子。厲害!小妹佩服!”
月輕絮這番話是出自內心,並非恭維。她說話之時,麵上難道地露出了笑容,大概是她進魯矮子工坊以來,第一次沒有感到妒忌或者消沉。
柳青煙擺了擺手,說道:“哪裏哪裏,都是非清師弟比較了得,一手擒拿的功夫如果不日日苦練,不可能像他一般不退反進的。倒是我,哎呀,還是在紅塵之中耽誤了太多精力時間呀!”
時非清露出苦笑,說道:“師兄如果認真跟愚弟較量,愚弟必然不是師兄的對手。師兄又何必如此謙虛?”
柳青煙再次擺了擺手,顯然是對時非清的恭維不以為然。
月輕絮兩手環胸,哼出一聲,嗔道:“好啦,你們兩個就互相拍馬屁,不用理我了?就沒有人來誇誇我?”
柳青煙“哎呦”一聲,誇張道:“小師妹乃是我門之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說外行不懂就罷了,武林之中,人人都知道,小師妹,是唯一能夠繼承天下第一劍聖‘一日三醉’剛柔兩路劍法的奇才!”
時非清隻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月輕絮這才露出笑顏,說道:“看在大師兄和非清師兄這麼看得起我的份上,剛剛那些事情,我就暫時先算啦!我們先來談談師命吧。非清師兄……”
月輕絮說著,目光炯炯地看著時非清,鄭重其事說道:“師傅要你去競逐武林盟主之位,這件事如假包換。你應該清楚,我不會拿這種事情,拿師傅的名頭,亂開玩笑的。”
時非清知道月輕絮所言不虛,鄭重地“嗯”了一聲,回道:“隻是師傅為什麼會有如此吩咐,我實在想不通。”
月輕絮右手抬起扇了幾扇,笑道:“有什麼好想得通想不通的。師傅的吩咐,非清師兄你照做不就是了?試想想,我非清師兄,相貌堂堂,出身高貴,又繼承了‘一日三醉’的本領,有一身好武功,更是上過戰場,為家國百姓奮勇殺敵的大英雄。像非清師兄這樣的人,才是最最最適合當當今武林盟主的人才對啊!師傅這個吩咐,實在是合情合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