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和醫學院招聘老師和招收學生的事情,也算是塵埃落定了,顧盼兮長出一口氣來,身上的擔子隻覺得輕了不少。要如何將新來的六名老師和五十名學生安置在魯矮子工坊之中,這些瑣碎事情,顧盼兮有很多得力可靠的好幫手可以依賴,她也就不必親力親為了。
鬧出了公關風波後的次日,一日三醉終於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就打點了一下細軟——其實也就若幹幹糧和清水,好確保他在路上能夠適時補充體力罷了,便即向時非清和顧盼兮等人告別,準備遁入山林,重學劍術。
還是在清晨,一日三醉準備出發,時非清和顧盼兮率眾一直將一日三醉送到門口,彼此握手作別。
臨行之際,一日三醉看著時非清,鄭重道:“非清,去將小月找回來。那個丫頭鐵了心要去爭那武林盟主,借此拉幫結派去跟匈奴人死戰為她的父母報仇。沒人管住她,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時非清點了點頭,言之確鑿道:“師傅請放心,徒兒必定不會辜負師傅的囑咐,更不會對師妹的事情坐視不管。”
“嗯,有你在,為師當然放心。”
一日三醉拍了拍時非清的肩膀,端詳了他一下,又側過頭去看了看時非清身後的柳青煙,目光之中透著某種古怪的光芒。
時非清和柳青煙被一日三醉看得渾身發毛,不自在地問道:“師傅,您是還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我們嗎?”
一日三醉哈哈一笑,連連搖頭,回道:“沒有沒有,為師隻是有些感慨,在為師的記憶之中,隻迷迷糊糊地記得你們兩個是兩個小豆丁。沒想到一轉眼,竟然都變得如此高大俊俏了。唉,你說為師怎麼就記不清你們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了呢?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為師是不是老了?哈哈,果真是時光荏苒,歲月不由人啊!”
時非清和柳青煙都被一日三醉這番感慨弄得心頭一緊,有些動容。顧盼兮卻冷不丁地給一日三醉潑了一盆冷水,說道:“之所以記不清非清和柳先生小時候的模樣,以前的記憶還迷迷糊糊的,不是因為老了,隻是因為一日三醉大師您喝酒太多,根本就沒有清醒的時候吧?”
被顧盼兮這麼無情地戳破,好不容易營造出少許感動氛圍的一日三醉身子一僵,旋即自己也難以自製地大笑起來。眾人見一日三醉如此豁達,絲毫不計較顧盼兮的出言冒犯,也即莞爾。
交代完月輕絮的事情後,一日三醉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一拍前額,說道:“是了,非清,這小女娃,是不是慫恿你去競逐武林盟主一位來著?”
時非清幹脆道:“正是。內子以為這對徒兒來說,是件增強勢力的好事。徒兒也以為,這對武林來說,是淡化父皇疑心的好事。既然一箭雙雕,徒兒也甘願去做了。”
一日三醉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兒時的願望,終究還是要自己親手去完成。”
時非清咧嘴笑了,柳青煙也一副心中了然的欣慰模樣。獨獨留顧盼兮在一旁,滿臉疑色。
兒時的願望?什麼願望?武林盟主嗎?時非清的兒時願望是當武林盟主?
無奈顧盼兮也知道,這個時候打斷一日三醉和時非清的師徒敘話,既失禮,又無腦,所以強壓著自己的好奇心,準備一日三醉走後,眾人散去,再跟時非清追問。
“那好,徒弟有誌如此,為師這個當師傅的,應該表示支持。時非清,跪下!”
時非清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明白了什麼的表情,急道:“師傅,這……”
一日三醉見時非清竟然打斷了他,板起臉道:“時非清,為師要做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乖乖跪下!”
一日三醉如今十足的清醒,說話之間,赫然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時非清知道自己再去辯駁也無用,唯有乖乖跪地,等待一日三醉的下文。
一日三醉以右手手掌,輕輕按在時非清的頭頂,沉聲道:“我令狐獨一生漂泊,雖然收有三徒,卻不曾正式開宗立派。今,特將這開宗立派的重任,傳予你,時非清。你需要肩負此責,力求讓門派興旺!”
顧盼兮這才知道,原來一日三醉的本名,乃是令狐獨。還真是聽起來就像是個武林高手的名字。
時非清此刻內心五味雜陳,一日三醉竟然將開宗立派的重任交了給他,讓他成為一派掌門。如此重任,時非清稍有疏忽,辜負一日三醉信任事小,敗壞一日三醉名聲是大。饒是時非清處事鎮定,此刻也禁不住因為內心激動而微微打顫。
一日三醉又跟柳青煙說:“青煙,好好幫助你的師弟,可不要隻顧著聲色犬馬的日子了。”
柳青煙心中暗暗不滿,心道師傅您老人家還敢指責我隻顧著聲色犬馬,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由衷地說了聲“不負師傅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