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清咧嘴一笑,揶揄道:“你這個惡婦,這是盼著自己守寡?”
顧盼兮一叉腰,一瞪眼,“呸!誰要為你守寡!如果你真的輸了,乖乖提頭來見,我就去找個年輕帥氣精力充沛的後生改嫁!”
時非清肅容道:“好大膽,為夫哪怕真的戰死,也要化作厲鬼,纏你三生三世。”
顧盼兮咬著下唇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不滿道:“呸呸呸!你這個王九蛋,還會不會說人話了?!”
“好了好了,兩位,打情罵俏,還待這場盟主角逐取得大勝之後才繼續吧。”
木綰綰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打斷了這對泰山崩於前而還要繼續調情的離譜夫妻,長歎一口氣,說道:“非清,你是醉清風掌門,是這次角逐的候選人,也就是我們這一方的主帥。由你來親自發號施令吧。”
時非清點了點頭,手按在劍柄上頭,淡淡道:“這場角逐,我們隻有一個目標。”
“必勝!”
柳青煙、流川、趙忠、顧嶽飛和木綰綰齊齊高舉一手,朗聲附和道。
顧盼兮笑著抱了抱拳,祝賀道:“我這個不擅長上躥下跳翻牆穿窗的人,就不拖你們後腿了。我就安坐在這個露台上,跟木掌門一同好好喝茶吃夜宵,談笑風生,坐等你們凱旋就好了。在此,我祝各位,武運昌隆!”
聽見顧盼兮主動提出,要跟木風揚待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袖手旁觀,時非清好是一陣感動。他知道,顧盼兮其實是顧念自己那個認為她可能會出事的預感,擔心他耿耿於懷,才會有此決定的。
以顧盼兮的性子,不能踐行跟自己同生共死的諾言,親自在這場角逐裏頭參與拚鬥,時非清很清楚,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時非清頗是感激地抓著顧盼兮的手,說道:“無恥女人,放心,為夫必定會取得勝利,安然回來。”
顧盼兮也抓緊了時非清的手,半是鄭重,半是開玩笑道:“你說到做到才好,倘若你違背諾言,就會知道,我顧盼兮難纏起來,到底是多麼嚇人了。”
夫妻二人,對視一笑。然後時非清就縱身跳出了露台,飛身朝下。
“出發!”
話音一落,柳青煙、木綰綰、流川、趙忠和顧嶽飛,也就紛紛飛身而起,三兩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盼兮雙手環胸,靠在露台邊呆站良久,方才坐回凳子上,捧起一杯熱茶啜了一口。
木風揚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大是好奇,這個顧盼兮,不是運籌帷幄,通過步步算計,讓江秋白和時非清的優劣勢,隱然逆轉了嗎?這個時候,她理應成竹在胸、誌得意滿才是,怎麼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木風揚是率直的脾氣,他這麼想,就這麼問了。
“盼兮,你怎麼好像在擔心些什麼?”
顧盼兮啞然失笑,回道:“木掌門看出來了?”
得到了顧盼兮的肯定回答,木風揚更感詫異了,忙問:“盼兮,眼下江秋白被你的假貓亂真計策,打了個措手不及。非清他們,也因為知道真貓肚皮上有綠毛,而掌握了巨大的優勢。你到底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顧盼兮擔心的,是星兒的發現。那三個很有可能其實是同一人的環山縣市集攤販,就如同陰霾一般,一直籠罩在顧盼兮心上,讓她沒辦法置之不顧。
顧盼兮的假貓亂真計策,對江秋白來說,是一個意外之舉。顧盼兮就擔心,江秋白是不是也有什麼意外之舉,正在暗處虎視眈眈。
我會不會算漏了什麼?
這個念頭一直盤踞在顧盼兮腦中,陰魂不散。
顧盼兮搖了搖頭,對於木風揚的關心,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沒什麼,我個性就是這樣,總是疑神疑鬼的,木掌門不用擔心。”
“疑神疑鬼?”
木風揚搖頭苦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盼兮,你不能總把所有重擔,都背到自己身上啊。有些時候,讓旁人幫你分擔這些煩心事,說不定,你還能從中得到啟發呢?”
顧盼兮知道木風揚是好意,但她完全不相信“將痛苦跟別人分擔,痛苦就會少一半”這套心靈雞湯。她相信的,隻有“盡人事,安天命”,唯有她將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足了,能算計的事情都算清楚了,她才能心安。
但無論如何,顧盼兮還是感謝了木風揚對她的關心。
夜色更深,起風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逐漸鋪滿了這個看起來祥和寧靜的環山縣。
“說起來,”木風揚喝了一口茶後,露出個忽然想起什麼的神情,冷不丁提道,“盼兮,你可曾聽說過,狄伽依寶外商會這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