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視角從普通觀眾,變成跟這些總角小孩一同參賽的其他人時,情況就發生微妙的變化了。眼見別人運算如神,自己卻拿著紙筆打草稿,都未必能夠算出個一二三四來,他的感受,就隻會剩下羞恥。
木綰綰根本顧不上周敏內心的波濤翻騰,今晚這場角逐還沒去到尾聲,她還急著重返舞台,幫時非清爭奪製勝所需的最後兩個鈴鐺。
有念及此,木綰綰就毫不留情地跟周敏說道:“周敏,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陪你玩了。很抱歉,今晚,我不能讓你還有繼續蹦躂的機會,所以你就別怪我木綰綰,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周敏兩眼一瞪,還沒來得及說出些什麼,木綰綰已經用手刀重重地打到了她的後頸上。
周敏隻覺得大腦昏沉沉的,兩眼一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地麵栽倒。
憐香惜玉?哼……我周敏,在你木綰綰眼中,總算還是香,是玉……
這是周敏昏厥過去之前,生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木綰綰朝頂上那群對她怒目而視的三重門弟子拱了拱手,笑道:“諸位,這場盟主角逐,為表尊重,雙方都要出盡全力,還請諸位不要見怪啊!我們落葉派,跟你們三重門,永遠都是好朋友!”
在別人眼皮子底下行凶,還這般堂而皇之地說著漂亮話兜底,木綰綰這番行徑,無異於火上澆油,讓金鳳酒樓之中的三重門弟子,更加怒不可遏。
可惜,無論再怎麼憤怒,他們為了江秋白,都隻能憋著!
“諸位,再見,我又要忙著抓貓去嘍~”
木綰綰嘿嘿一笑,從容地離開了金鳳酒樓。
顧盼兮和木風揚正好整以暇地喝著茶,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呼哨。顧盼兮連忙起身探頭下看,發現木綰綰站在樓下。
“綰綰,怎麼樣?”顧盼兮急問。
“我辦事,你敢不放心?”木綰綰瞪大了兩眼,反問道。
聞言如此,顧盼兮就心安了。毫無疑問,木綰綰組織的行動,一定進行得十分順利。
木綰綰說道:“你放心吧,這次盟主角逐,非清贏定了!你就好好地坐在這裏跟我爹喝著茶,聊著天,等著第二天天一亮,成為大名鼎鼎的盟主夫人吧!不說了,走了!”
目送木綰綰的身影遠去,顧盼兮卻笑不出來。
明明一切都進展順利,所有事情,盡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她就是感到莫來由的心悸。
時非清那個不吉利的兆頭,就好像傳染病一般,也感染了顧盼兮,讓她惴惴不安起來。
這個王九蛋……不會真的長了張烏鴉嘴吧?
時非清跟流川分開,已經是一刻鍾之前的事情了。他和流川在江秋白帶隊發起的追打下,被迫分頭逃跑,以免一並落到對方手裏。
“非清,停下吧,我們聊聊!”
聽到身後的江秋白這麼喊了一句,時非清扭頭後看,這才發現,還在身後追逐自己的人,也隻剩下了江秋白一個。看起來,似乎是他故意為之,想創造出能跟自己獨處的機會。
料想在一對一的情形下,自己怎麼都不會在江秋白手上吃虧,時非清也就放下了心來,停下了步伐,悠悠回身,直視著江秋白。
江秋白也停下了動作,定定地看著時非清。兩人相隔,起碼還有十米距離,對彼此來說,都是安全距離。
此刻兩人身處的地方,乃是位於環山縣邊緣的一個空置的宅子。四下無人,莫說人聲,就連蟲鳴都聽不見一星半點。
江秋白一開口,竟然是要敘舊:“非清,我們兩人,自從你闊別武林,回皇宮接受封王之後,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麵了?”
時非清淡淡道:“快十年。”說罷,他還搖了搖頭,仿佛是在表示他已經記不清了。
江秋白咧嘴一笑,不假思索道:“是九年五個月又十二天。”
江秋白說出的這個時間跨度,精準的程度,讓時非清不由得張了張嘴,深感錯愕。
江秋白將時非清的微小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裏,當即開口問道:“我將你我分別的時間記得這麼清楚,你一定很驚訝吧?我之所以會逐日逐日地計算你我分別的時間,乃是因為,我一直期待著,你我再見之日。以前,你總壓著我一頭,今日,我江秋白,一定要勝回你一籌!”
時非清聽了江秋白這意欲滿溢的宣戰聲言,頓感悵惘,他看江秋白,始終還是如同十年前一般,視之為知交好友。可惜,現在看來,他們兩人的友誼,就好像那滾滾長江水,一去不複返了。
“秋白,其實……”
時非清剛要開口,卻猛地感到腹部一痛。他驚恐地睜大了兩眼,低頭下看,這才發現一柄染血的劍尖,已經洞穿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