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這是因為,袁天風想為門中出了江秋白這麼一個敗類,稍作彌補,想在浴血奮戰之中,為三重門正名吧。
木風揚則不然,他一進來,目光就始終緊緊扣在站在林正玄身邊的顧盼兮。直覺告訴他,林正玄很可能隻是充當了一個傳聲筒,真正號召環山縣武林群雄聚集到這個武林大會會館大會場中的人,應該是顧盼兮。
對此,木風揚與其說是主觀判斷,倒不如說是期待。他很期待,很想知道,在昨晚幾次讓他倍感驚愕、手段百出的顧盼兮,到底還能帶給他什麼驚喜。
袁天風和木風揚前腳剛進入會場,其他門派的人,也就三三兩兩跟了進去。到場的人,身上基本都掛了彩,可見剛剛戰況之慘烈。
顧盼兮掃了到場的人一眼,簡略估算,應該是有近百人上下。
足夠了。
顧盼兮背在身後的兩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對拳頭。
這些武林中人一聚到會場之中,見還有這麼多值得信賴的同仁在,心中底氣頓時足了不少,本來難看的神色,一下子就鬆緩了下來。
袁天風主動回身,對著身後的一眾武林同仁,高舉雙手,組織道:“諸位,不用再擔心了!今日有智勇雙全的林盟主引領我們,我們定然能夠扭轉乾坤,不再讓外頭那幫匈奴人猖狂!”
此言得到了眾人的振臂高呼響應:“盟主威武!”
林正玄看了顧盼兮一眼,見顧盼兮朝他點頭示意,就果斷抬手擺了一擺,笑道:“諸位誤會了,其實召集你們來的,並非老夫,乃是醉清風的掌門夫人,時夫人。”
“她?”
是她!
袁天風和木風揚兩人對林正玄的話,生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袁天風是驚訝,木風揚是驚喜。而在場的其他人,除去木綰綰、江秋白和落葉派的弟子外,也大多跟袁天風一樣,對此感到驚訝。
這也怪不得他們,就身份階級而言,顧盼兮是貴族,但在武林之中,她連名不見經傳的小輩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時非清的附庸。就算有些小聰明、小本事,在他們眼裏,也不算本事,試問他們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顧盼兮將這些人的想法看了個通透,也不惱怒,淡淡一笑,說道:“諸位,眼下可是關乎生死、千鈞一發的時候,你們還準備固執地抱持著小覷女子的大男子心態,而不選擇去發掘一個更大的可能性麼?”
袁天風冷笑一聲,說道:“時夫人,非是我們小覷女子,實在是你不顯山不露水,不能服眾。正如你所說,眼下是關乎生死、千鈞一發的時候,試問如此重要的時刻,我們怎麼能輕易地將性命,托付給一個不能服眾的人手上?!”
袁天風這番話說得振振有詞,一下子得到了在場不少人的讚同。之後,袁天風又極力勸說林正玄道:“盟主,請你不要再浪費寶貴的時間了。就好像當年你領導群雄,隨狄家軍一同抗擊匈奴一樣,你再來引領我們一次吧!隻要有盟主引領,要對付環山縣中這撥匈奴狂徒,肯定不是難事。盟主,請發號施令吧!在下袁天風,必定唯盟主馬首是瞻。”
三重門的弟子,緊跟著袁天風,一抱拳,一作揖,向林正玄表忠心:“在下必定唯盟主馬首是瞻!”
其他人見狀,自然是紛紛效仿,也求林正玄能夠早早表態。
林正玄麵對眾人如此盛情,卻隻是麵露苦笑,說道:“諸位,老夫實在是沒有對敵的良策。即便老夫眼下虛占著武林盟主這個頭銜,但是既然胸無成竹,自然也沒有理由胡亂指揮。諸位,且聽老夫一言。”
林正玄走前一步,推心置腹道:“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秋,應該任人唯賢,不能任人唯資曆、任人為名聲。時夫人竟然聲稱心有良策,諸位為何不去聽一聽?說不定,她真能夠幫助我們,躲過這場武林的浩劫呢?”
會場之外的喊殺聲,越逼越近了。顯然有不少得到了號召,想來參與聚會的武林同仁,在趕來會場的途中,被後來趕上的匈奴人殺死了。
漸飄漸近的血腥味,讓在場的所有人神經都緊繃了起來。他們更加緊張、更加敏感,自然也更加聽不進去林正玄的話。
袁天風最是幹脆,他將大刀猛地插到地上,就回轉身來,朝眾人說道:“盟主既然執意不願意指揮群雄,那在下袁天風,就唯有鬥膽僭越了。諸位,願意跟隨我三重門殺敵的,請站出來!”
眼見袁天風要擅自分割這些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武林中人,顧盼兮再也按捺不住,高聲喝止道:“袁掌門,且慢!我的話,即便你不願意聽,也必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