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在眾人進場的時候,就開啟了“知心人”,密切地關注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跳。就在袁天風說出要戰死的言論時,三重門的弟子們,全都心跳加速,顯然情緒激動,但他們的表情,卻看不出半點亢奮神色。這隻能說明,他們之所以心跳加速,不是興奮,而是——害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的局勢,偏向於匈奴人一邊。就算武林團結起來,也要精心組織攻防,才有反敗為勝的可能。三三兩兩前往迎敵的結果,必然是全軍覆沒。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這實在怪不得三重門這幫弟子膽小。
顧盼兮相信,這幫年紀輕輕就在江湖之中已經小有俠名的人,定然不會是無膽匪類,他們定然隻是不希望陪著袁天風送死,但又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跟著袁天風去,肯定會被暴怒的袁天風當場殺死,這才會感到害怕。
顧盼兮就是抓準了這一點,要分化袁天風和三重門弟子。交戰,比單兵作戰能力更加重要的,是整個集體願意服從指揮。失去了袁天風,固然很可惜,但如果能因而換來三重門數十名弟子的配合,那顧盼兮,就算是有賺了。
“你說什麼?!”
袁天風怒目圓瞪,暴喝一聲,“你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也敢來指責本座?膽大包天!”他人隨聲動,飛身而起,揮舞著大刀,就俯身衝向了顧盼兮。
木風揚、木綰綰、柳青煙、流川、趙忠、顧嶽飛等人,都心中叫糟,可是袁天風的動作實在太快,他們慢了半拍,已然注定沒辦法阻攔了。
唯一能夠阻攔袁天風的,是林正玄。他的手按在劍柄上,三緊三鬆,最終還是決定,袖手旁觀。
袁天風的刀,如同天降雷霆一般,朝顧盼兮的脖子砍去。那削鐵如泥的鋒銳刀鋒,化作了一道摧枯拉朽的寒光,閃得在場眾人兩目發白。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念頭:一旦顧盼兮纖細的脖子被這寒光抹過,恐怕她根本連痛都感覺不到,就會斷氣了。
令所有人都驚詫的是,看起來勢不可擋的這一刀,竟然在顧盼兮脖子前猛地止住。刀鋒停頓的位置,跟顧盼兮的脖子相隔,不過一根發絲。
更為驚人的是,即便刀鋒明明白白沒有觸碰到顧盼兮,但顧盼兮的脖子,還是唰地冒出了一道細長的豁口,滲出了猩紅的溫熱血液來。
是刀氣。
光是刀氣的殺傷力就如此恐怖,袁天風這一刀的造詣,定必已臻化境。林正玄離得最近,看得最為真切,他心中湧出了為袁天風鼓掌叫好的衝動,可是知道眼下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才苦苦忍住。
“玫瑰/盼兮/夫人!”
木風揚、木綰綰和柳青煙等人,齊聲大喊,就要撲到她的身邊施以援手。可是顧盼兮卻淡定地抬起右手來,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見狀,木風揚、木綰綰和柳青煙等人,固然有些不情不願,但相互對視一眼後,還是決定遵從顧盼兮的要求,暫且按兵不動。
本來怒極的袁天風,笑了。
“你這個黃毛丫頭,倒是當真膽大包天,看見老夫的刀鋒砍來,竟然能鎮定如斯,連躲都不躲一下?還是說,你已經被嚇呆了,根本挪不動步子?”
袁天風說對了一半,說錯了一半。
顧盼兮本來是想躲的,隻不過反應跟不上袁天風的動作,無可奈何,隻能被迫營造出了一個淡定的假象。
臥槽,嚇死老娘了!
心裏這麼狂叫著,顧盼兮麵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她定定地看著袁天風,說道:“我之所以不躲,隻是因為,雖然我認為袁掌門作為掌門不稱職,但作為一個武林豪俠,卻並非浪得虛名。既然如此,袁掌門又怎麼會濫殺我這個無辜之人?”
顧盼兮這番話裏麵,還在不遺餘力地刺激袁天風。袁天風眼見顧盼兮在自己刀鋒的威迫之下,還敢如此出言不遜,一下子反而對她生出了零星好感來。
“好一個黃毛丫頭,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卻是了得。”
袁天風半是讚賞,半是譏諷地點評了顧盼兮一句。
顧盼兮很是幹脆,半是譏諷,半是接受地回道:“多謝袁掌門的誇讚。我一直以為,嘴上功夫了得的人,頭腦靈光,這才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不至於像手上功夫了得的人一般,動輒就頭腦發熱,想要拉著大家夥去送死。”
“哈哈哈哈!顧盼兮,你真以為本座不會殺你,是不是?!”
“哈哈哈哈!袁掌門,你真當我顧盼兮,是一個能夠任由別人搓圓按扁,都無力反抗的軟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