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玄威望確實還在,見到他一番話,得到了浪潮一般的響應,顧盼兮頓時長出一口氣來,對戰局的預判,又樂觀了幾分。
最後,顧盼兮再度將火槍高舉過頭,亮了一亮,說道:“還是那句話,我將以火槍為號。響一槍,是待定。連響兩槍,是進攻。響過一槍後,間隔一陣,再響一槍,是撤退。令行禁止,無論什麼情況,隻要你們聽到我的信號,必須盡快執行命令。諸位,明白了嗎?”
眾人聽了,紛紛對視一眼,然後鄭重其事地躬身抱拳,應道:“明白了!”
“好!”
顧盼兮說著一抱拳,肅容說道:“我們要在旭日東升之前,將環山縣中所有匈奴人,都驅逐出外,還這個武林聖地,一片清淨。在此,我顧盼兮祝各位,武運昌隆!出發!”
“出發!”
林正玄、木風揚、黃全安、柳青煙和流川五人話音一落,立刻帶領著自己手下隊伍,有序地衝出了會場之外,開始執行顧盼兮的指令,對正在環山縣中四處肆虐,屠殺武林中人,乃至於向無辜民眾下黑手的匈奴人,進行反擊。
顧嶽飛本來也興致勃勃地要跟在流川的隊列中出外,可是他剛抬腳要跑,就被顧盼兮喊住。
“小飛,你留下貼身保護姐姐。”
聽到顧盼兮這個要求,顧嶽飛就是再想出外迎敵,也隻有留了下來,陪伴在顧盼兮跟旁。
留下來的,不止顧嶽飛,還有被五花大綁的江秋白。
顧盼兮打量著江秋白,似笑非笑道:“江少俠,多得你剛剛主動出言相幫,不然我想,三重門的弟子們,未必會這麼快低頭表示服從。”
江秋白聽出了顧盼兮話中的揶揄之意,搖頭笑了笑,說道:“時夫人,我江秋白作為一個落敗之寇,隻求活命。在那個當口,向夫人表忠,是在下的唯一活路。夫人瞧不起在下,也是在所難免,但在下深知,像夫人一般精明的人,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盡管顧盼兮不願意承認,但的確,她能夠理解江秋白的想法。好死不如賴活,一個人唯有活著,才有翻盤的機會,才有繼續為夢想(無論是正派還是邪派)奮鬥的可能。
壯烈的犧牲容易,屈辱的求存困難。這也是為什麼,世間總是歌頌壯烈犧牲的英雄,但最後推動世界改變的,卻都是那些為人所不齒的,屈辱求存的梟雄。
“江秋白,你不會以為光憑這麼一次出言相幫,我就會放過你吧?你別忘記,你可是險些殺死了非清,我的夫君!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我顧盼兮從來都是以直報怨,可不是什麼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
江秋白點了點頭,竟然淡定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在下當然不會天真到如此地步,以為單憑這樣的小恩小惠,就能打動時夫人你。實不相瞞,在下的依仗,乃是一個時夫人絕對願意放下對在下的仇恨,以求兌換的,情報。”
“情報?”
顧盼兮挑了挑眉毛,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片刻之後問道:“是關於狄伽依寶外商會的,還是關於那個黑衣執事阿勒的?”
“二者均有。但關於狄伽依寶外商會的,為輕。關於黑衣執事阿勒的,為重。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在下願意無條件地先告知夫人那個輕的情報。”
說著,江秋白頻頻頷首,用下巴比了比緊緊捆綁著自己上身的繩子,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夫人先為在下解開繩索。”
“哦?為什麼?情報而已,用嘴不能說嗎?”
顧盼兮警惕地問。
江秋白側了側頭,說道:“口講無憑,這句話,夫人應該聽說過吧?不對,以時夫人的精明,你必定是篤信這句話的人。你隻是不相信我,擔心幫我鬆綁之後,我會亂來,對不對?”
跟江秋白說話,就像是在跟自己肚子裏的蛔蟲溝通一般,讓顧盼兮感到既惡心又煩躁。她瞪了江秋白一眼,暗暗思索了一陣,朝顧嶽飛努了努下巴。
“小飛,去幫他鬆綁。”
顧嶽飛登時麵露難色,不住地朝顧盼兮搖頭。
顧嶽飛的擔心可以了解,眼下在這個會場之中,隻剩下了顧盼兮、顧嶽飛還有江秋白三人,單論戰鬥能力,江秋白遠勝於顧嶽飛,更別說是空有內力而不懂得善用的顧盼兮了。
萬一顧嶽飛幫江秋白鬆了綁,江秋白趁機發難,顧嶽飛完全沒有信心能夠製止他,更別說去保護顧盼兮了。
顧盼兮卻抬手摸了摸顧嶽飛的頭,說道:“小飛乖,聽姐姐的,去幫這個江秋白鬆綁。你放心,他跑不了,更不敢亂來。但凡他敢起一點歪心思,姐姐都能保證,讓他在十八層地獄裏頭,悔不當初!”
說著,顧盼兮就雷厲風行地做了一件事。這件事,別說是江秋白,即便是事不關己的顧嶽飛看了,也忍不住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