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書房之中,阿勒第一時間借著從窗戶探入的月光,找到了書桌旁邊,果然看見,在書桌上頭,攤開放著一封信件。
阿勒感到自己在伸出手去的時候,自己的指頭都激動得在打顫。
捧起信件,阿勒就著月光隻是草草一瞥,就認定,這確實是右賢王冒頓的親筆書信。
阿勒究其一生,所思所想所做,都是將右賢王冒頓踩在腳下,要他這個狠心無情的父親,好好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由是無論是右賢王冒頓留下的什麼東西,阿勒都仔仔細細地研究過。右賢王冒頓的筆跡,阿勒早就爛熟於心,恐怕比右賢王冒頓自己,都要來得更加熟悉。
一認出這是右賢王冒頓的筆跡後,阿勒沒有多想,就將信件折好塞入了懷中。當務之急,是逃跑,離開環山縣這個是非之地!
一想到這封信件,可能潛藏著能幫自己東山再起的巨大機會,阿勒就壓不下心中狂喜。他唯恐再拖延下去,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加緊了逃跑的步伐。
好在,眼下的武林大會會館,毫不設防,一路上本應該設置的守衛眼梢,此刻都是打盹的打盹、倒地的倒地,全無半點威脅可言。
阿勒就這樣,順風順水地離開了武林大會會館。一出會館,去到環山縣市鎮上,對他來說,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可以毫無顧忌地行動了。
阿勒一鼓作氣地衝出了環山縣,去到了最近的一個山林裏頭。當他遁入山林,知道自己已經脫險,可以活著回歸匈奴的瞬間,他激動得竟至於流下了眼淚。
“自——由!”
肆無忌憚地這麼放聲長嘯一句,阿勒就捂著心口藏有那封右賢王冒頓親筆書信的位置,迅速地潛入到了山林的深處之中……
與此同時,武林大會會館,書房之中。
“成了。”
顧盼兮點燃燭台,照了一照書桌,看見本應放在上頭的那封右賢王冒頓的親筆書信不翼而飛了,當即高興地點了點頭。
時非清、柳青煙、流川、趙忠、顧嶽飛、林正玄,還有小李,這幾個對顧盼兮來說至關重要的人,此刻都候在書房之中。他們所有人都清醒十足,麵上沒有見到半分醉意。
“諸位,今晚這場戲,演得辛苦了。尤其是小李,你的角色最難把握,也最危險,可是你完成得最好。難怪老盟主以前這麼器重你。”
顧盼兮說著,朝小李比起了右手大拇指。
小李傲然地揚起了下巴,嘴上說著“哪裏哪裏”,心裏卻嘚瑟得已經飄到天上去了。
恰如顧盼兮所言,今晚放走阿勒的這場“意外”,不過是一場經由她精心設計的大戲。在武林大會會館中的所有人,看起來都因為白天的宴會昏昏沉沉,實則上,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其中當以把守阿勒房間的小李為最。他一邊手握利刃,預防阿勒逃跑時可能做出的所有不軌行徑,一邊要假裝熟睡,不讓阿勒看出半點端倪。這雙重挑戰,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勝任的。
時非清和顧盼兮在書房中的對話,當然也是有意為之了。在阿勒在會館中摸索著逃跑的時候,無數雙眼睛,始終密切地關注著他的位置,一見他接近書房,時非清和顧盼兮就會收到信號,開始進行他們早就排練好的那場對話,引阿勒上鉤。
鉤上的魚餌,自然就是那封右賢王冒頓的親筆書信了。
就在顧盼兮表揚完小李後不久,兩道人影闖入了書房之中——乃是木風揚和木綰綰父女。
一見他們兩人來到,顧盼兮當即高興地拍了拍手,笑道:“木掌門,綰綰,辛苦了。情況如何?”
木風揚笑道:“盟主交代的事情,老夫當然盡心盡力地辦好了。那個阿勒已經順利遁入了山林,連夜跑遠了。”
木綰綰兩手叉腰,說道:“玫瑰,你交代給我們的可真是苦差事!我們落葉派花了小半夜時間,才將山林周邊比較危險的狼群驅逐遠了,為那個該死的匈奴人弄出了一條安全的路線。你最好告訴我,你這個計劃可行,讓我的功夫不用白費,不然我可是要跟你好好算賬的!”
木風揚一瞪眼,斥責道:“綰綰,怎麼跟顧盟主說話的?”
木綰綰下巴一揚,顯然不服氣。
顧盼兮擺了擺手,笑道:“確實是勞煩了落葉派了。無奈,眼下三重門正忙於追逐江秋白這個叛徒,其他門派,本座又不願意讓他們參與,以致計劃泄露。讓落葉派如此操勞,也是本座迫不得已之舉。”
木風揚抱了抱拳,誠惶誠恐道:“盟主言重了!這都是舉手之勞罷了!”
聽見顧盼兮話裏話外,都在表示跟落葉派的親密無間,木風揚很是高興,覺得自己沒有押錯寶。
林正玄一摸無須的下巴,笑道:“好了,盟主,事已至此,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說說,今晚這場大龍鳳,到底是意欲何為了?”
顧盼兮一點頭,說道:“本座正要跟你們細說。今晚演的這場大戲,真正的目的,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