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什麼?”
顧盼兮聽得一頭霧水的,完全搞不清楚佳文這番話到底在說什麼,追問道:“你這段話說得太跳脫了,怎麼沒頭沒尾,突然就冒出個將煙雨樓收入囊中了?”
佳文沒有直接回答顧盼兮的問題,而是斜了木綰綰一眼,說道:“如果佳文沒認錯的話,夫人的這位朋友,應該是在金陵跟不少姑娘都有恩客情緣的落葉派木小姐吧?”
聽佳文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到了木綰綰身上。
木綰綰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說道:“沒想到姑娘還能認得我。”
“試問在金陵之中,有誰不認得木小姐?”
佳文苦笑。
看來木綰綰過去十年假裝磨鏡之癖的努力沒有白費,隻是偶遇這麼一幫煙雨樓的青樓女子,就能被佳文一眼認出,看來確實是已經贏得青樓薄幸名了。
時非清悄無聲息地拉著顧盼兮的手,將她拉得離遠了一些,然後就走出一步,隔在了她和木綰綰中間。
佳文接道:“夫人不清楚佳文在說什麼,木小姐卻應該了解。”
顧盼兮扭頭看向木綰綰,奇道:“綰綰,你了解?”
木綰綰先是一愣,然後陷入沉思,片刻之後抬頭說道:“難不成,是煙雨樓參加今年百花宴的對賭了?”
佳文微微頷首,說道:“木小姐果然無愧是我們金陵有名的……”
“好了好了,打住。這種話可不算是誇本姑娘!”木綰綰白了佳文一眼,連忙喝止了她的話。
“百花宴?”
顧盼兮低聲複述了一次這個字眼,更覺奇怪,但隱隱約約能夠猜出來,這是一個讓一眾青樓選出自己花魁爭奇鬥豔的盛大聚會。
毫無疑問,憑借佳文的樣貌氣質,她肯定是煙雨樓力捧的花魁。隻是這個什麼對賭,是怎麼一回事?
顧盼兮依舊盯著木綰綰看,分明是要她給個答案。木綰綰幹咳兩聲,說道:“這場百花宴呢,就是金陵所有青樓,都將自己的花魁送出,爭奇鬥豔,選出花魁狀元的一場盛會。所謂對賭,就是這些參加百花宴的青樓,可以以自己的招牌作為賭注,跟對手對賭,隻要自家推出的花魁,在百花宴中摘得了花魁狀元的桂冠,就能將對手的招牌取下。”
取下招牌,應該是指將整間青樓收入囊中了。
嗬嗬,這倒是有意思得很啊。
顧盼兮忍不住咧嘴笑了。
如果說佳文之前說的疑點,隻是有跡可循,但當顧盼兮聽到百花宴和對賭時,她就開始相信佳文的推斷了。以佳文的國色天香,對手恐怕沒有多少勝算,唯有讓佳文消失,才可能出現轉機。
“隻是……”
顧盼兮又捏了捏耳垂,問道:“佳文姑娘你所說的話,本夫人基本都理解了。但假如真的如你所說,這幫歹徒是跟你們煙雨樓對賭的對手派來,要除去你的,為什麼不幹脆將你殺掉,反而費盡周折地要將你綁走?”
顧盼兮這個問題,問得可謂一針見血。佳文和紅柳幾個聽了,都禁不住一陣心驚,覺得倘若當真如此,那就實在太過恐怖了。
佳文苦笑片刻,回道:“夫人難道不知道,我們青樓女子,都是賣身給青樓,不是賣身給個人?倘若煙雨樓真的在對賭之中落敗,要拱手送人,佳文的賣身契,自然也會轉到對家的手上。到時候,對家隻要演一出大戲,假裝將佳文從綁匪手上贖回……那,佳文也隻有為他們做牛做馬了。”
“原來如此。這倒確實是打的一個好算盤啊。”
顧盼兮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佳文也有些不簡單,經受了剛剛的事情後,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冷靜地將事情來龍去脈想了個通透。
這是一個伶俐人。
顧盼兮暗暗誇讚了佳文一句,心中猛地又生出了一個念頭來。
倘若有這麼一個伶俐人,跟木綰綰一同為她的情報據點效力,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這個念頭,一下子點燃了顧盼兮的意欲,她對這一趟江南之行的態度,頓時變得興致勃勃。
顧盼兮抓著佳文的手,問道:“佳文姑娘,這場百花宴,將在什麼時候舉行?”
佳文光是看著顧盼兮發亮的兩眼,就能感受到她的熱情突然躥升,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如實回答道:“在五日後。”
五日後。顧盼兮他們走水路,到達金陵,還要一日路程(比之陸路,快了一天半)。換言之,百花宴,是在顧盼兮和時非清一行人到達金陵之後四日舉辦。
“妙哉!都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佳文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請與我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