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盼兮倒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倘若木綰綰真的對這個折疊弩機愛不惜手,隻要她開口,顧盼兮定然會毫不遲疑地雙手贈予。
就是這個弩機乃是魯矮子所贈,更是他一心沉入火槍開發大業之前的最高傑作,顧盼兮在將其轉增給木綰綰之後,隻怕還要回去跟魯矮子交代一聲。
不過這都是小事了。
準備好一切之後,看準了時間,時非清和顧盼兮一行人就準備出發。
一行人剛下到樓下,走出了鳳來酒樓的門口,就有四個高大健碩、裝甲整齊的衛兵走上前來,截住了他們,當先的一個問道:“幾位,請問哪兩位是時公子和顧公子?”
時非清和顧盼兮對視一眼,由時非清說道:“是時公子和時夫人。”
“時夫人?”
四個衛兵麵麵相覷,顯然都搞不清楚情況,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明明說好是要來邀請兩位公子過府一聚,怎麼突然跑出個夫人來了?
顧盼兮兩手叉腰,笑道:“徐總兵昨天是從煙雨樓那邊,聽說我們夫妻二人的吧?本夫人昨夜隻是為了便於出於煙雨樓,才喬裝成了男子,自稱顧公子而已。”
“這……”
四個衛兵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在他們身後的一架馬車上的車夫催促道:“四位兵爺,大人還等著呢,既然這位夫人都明確表示,自己昨夜隻是喬裝成了男子,自稱的顧公子。那就捎上她抓緊走唄!”
四個衛兵對視一眼,似乎也覺得這個車夫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就連忙跟時非清和顧盼兮說道:“既然如此,就請時公子和顧……咳咳,時夫人上馬車吧。”
顧盼兮問道:“那我們的幾位朋友和屬下呢?他們也要一同前往。”
四個衛兵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比了比後頭,說道:“大人早有吩咐,想時公子和時夫人恐怕會有隨從……”
“是屬下。”顧盼兮一本正經地板著臉糾正道。
“額……”
這有什麼區別嗎?
四個衛兵跟當時的佳文一樣保持著類似的疑問,不過他們倒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跟顧盼兮做無謂的糾纏。他們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改口道:“大人早有吩咐,如果時公子和時夫人有屬下和朋友要隨行,就請上後頭的馬車。”
時非清和顧盼兮順著這個衛兵手比劃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裏果然還停著一輛特別大的馬車,足以容納木綰綰、柳青煙、流川、趙忠和顧嶽飛五人。
看來這個徐誌傑確實準備周全,考慮得麵麵俱到。
又或者昨晚他除了送信之後,還順帶派人暗中調查了時非清和顧盼兮兩人一番,摸清楚了他們的人員情況。
後麵的這個假設,實在讓人不寒而栗。隻是如今這個金陵城,本就是徐誌傑的勢力範圍,他隻手遮天,也不算什麼太過令人意外的事情。
時非清和顧盼兮兩人當先上了馬車,為他們駕車的車夫,就是剛剛在四個衛兵為顧盼兮的身份茫然之時,出言點撥的那位。這個車夫將近四十歲,麵上潔淨無須,膚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陽底下奔走的人。他身高一般,身形也不算健碩,看起來實在再平凡不過。
隻是顧盼兮在上車的時候,跟這個車夫曾經對視了一眼,那雙泛著亮光的虎目,讓顧盼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樣的人物,竟然隻是徐誌傑手下的一個車夫?
顧盼兮有些錯愕。
可是在這個當口,顧盼兮也無暇多想。待會她就要直麵徐誌傑了。這個人是龍是蟲,一見就知。
所有人都在馬車上坐定後,隨著車夫的一聲嘹亮的“駕”,兩輛馬車,就一先一後地向前行去。車輪滾滾,卷起滿街塵土。
徐誌傑的府邸,不在金陵城內,而在金陵城郊。
馬車很快就駛出了金陵城外。
這倒不算奇怪,因為徐誌傑是江南總兵,身為武官,為了便於調度、檢閱和訓練部隊,在土地更加廣闊的郊外居住,更為合適。
一路上,時非清和顧盼兮都默然無語。兩人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為來之前就商定好,隔牆尚且擔心有耳,何況這次幫他們駕車的,根本就是徐誌傑的手下。
他們兩人不說話,前頭駕車的車夫,卻冷不丁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公子,夫人,會覺得顛簸嗎?金陵城郊的路不平,不好走。如果把你們兩位貴客顛不舒服了,記得跟小人說。小人會盡可能讓車平穩一些的。”
顧盼兮笑道:“不會,老哥你駕車的技術很老道,一點都不顛簸。我們坐得都挺舒服的。”
老哥?
聽見顧盼兮這麼稱呼自己,車夫有些意外地歪嘴笑了笑,回道:“夫人當真平易近人,您管小人叫老桓就可以了。您是貴客,小人不過是一介車夫。老哥這個稱呼,小人可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