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覆大地,不見一顆星子。
玉壺意識迷離的正裸著背趴在床上。
她白皙背上的紅紫傷痕交錯,殷紅的血水不停的流下,染濕了床榻。
手裏端著托盤進了屋的徐嬤嬤見到玉壺的模樣,紅了眼眶。
她是粗人,身子骨一向強壯,挨了五十大板,雖然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是還能走兩步。
可就苦了她的玉壺,她細皮嫩肉的兒啊。
“我的兒,快看,為娘給你端來了什麼?”
徐嬤嬤獻寶似的掀開白瓷盅的圓葉蓋,帶著清甜香氣的白氣冒了出來。
“娘…,親,”玉壺艱難的轉頭望去,是她最喜歡喝的紅棗枸杞銀耳湯,“勺……”
“勺子……”
徐嬤嬤見到氣若遊絲的玉壺,連忙將那細白的勺子遞到了玉壺手中。
玉壺顫顫巍巍的拿著勺子,動作緩慢吃力的想舀起一顆鮮紅的大棗。
徐嬤嬤半蹲在床榻,一眨也不眨的望著玉壺的動作。
忽然,玉壺的手抖了下,她費了半天勁才舀起來的大棗陡然落回了白瓷盅內,濺起水花。
徐嬤嬤的心也跟著那大棗“撲通”跳了下,掀開眼皮子,徐嬤嬤連忙看向了玉壺。
“娘…,親……,”玉壺此刻已經半閉了眼,蒼白的唇微弱的張著,“替我,報……”
徐嬤嬤看見玉壺這副模樣,被嚇個半死,跟瘋了似的狂搖頭。
“啪嗒”,玉壺手中的細白勺清脆的撞擊到地麵,四零八碎。
玉壺的頭也一下重重落在枕上,沒了生息,睜著的血紅雙眼中好似充斥著巨大的怨念。
徐嬤嬤將手中的白瓷盅貼到了玉壺蒼白的唇邊。
想讓玉壺喝她最喜歡的紅棗枸杞銀耳湯,但是,那泛黃的湯汁卻沒有一滴流了進去。
“我的兒,你怎麼不乖?娘親喂你喝銀耳湯,快,張開嘴。”
“你怎麼不乖?”說罷,徐嬤嬤臉上浮現一絲嚴厲,“你不喝,娘親替你喝……”
渾濁的淚水毫無知覺滑落,徐嬤嬤先是一口氣喝完有些甜膩的紅棗枸杞銀耳湯。
然後伸出粗糲的手,緩緩將玉壺的眼合上,她將還未失去溫度的玉壺身子抱在懷中。
“娘親已經幫你喝了你最愛的銀耳湯……”
“我的兒,你睜開眼啊,娘親喝了你最愛的銀耳湯,你怎麼不生娘的氣?”
……
“我的兒……”
布滿皺紋的老臉上全是淚水,徐嬤嬤瑉了口鹹鹹的淚水,她愣愣的一笑。
“我的兒,如果娘親替你報仇,你會醒嗎?”
“是了,”徐嬤嬤臉上猛然狂笑起來,“等為娘讓那蘇傾顏身敗名裂,我的乖兒肯定會醒來!”
“哈哈哈!”
……
寂靜的落櫻院裏,突如其來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睡在小榻上守夜的幼翠被驚醒,她拿起一盞油燈,撩起珠簾,進了內室。
撩起幔帳,打量了眼蘇傾顏睡的緋紅臉頰,確認主子沒被驚醒後,才放心的回了小榻。
而此時恰逢子時,蘇傾顏心神再次沉浸在了神醫空間。
神醫空間內,蘇傾顏才在茅草屋內站穩,就發覺一團東西朝她的腿邊撞了上來。
“哎呀!”
那道軟糯的聲音響起,蘇傾顏當即朝著自己腳邊看去。
渾身雪白,粉粉的大眼睛和耳朵。
這不就是上次,她在懸崖上遇到的那隻小獸嗎?
“你是什麼物種?怎麼還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