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1931(1 / 3)

邱豔想安慰她無需放在心上, 聽著最後兩句, 扭頭, 眉宇微蹙, “你說珠花招惹阿諾哥哥?”珠花為長勝沒少算計, 半夜翻牆的事兒都做出來了又怎麼轉性看上沈聰了?

蓮花抖了抖褲腳, 拍了拍衣襟, 自顧道,“可不就是?她素來和方翠好,兩人無話不說, 躲在樹林裏嘰嘰歪歪,恰好我在,聽了個正著, 珠花嫂子不是杏山村的嗎?珠花去杏山村遇著阿諾哥哥, 芳心暗許,你是沒瞧見兩人在林子裏說話的那副嘴臉, 就跟偷腥的寡婦似的, 難看至極。”

邱豔愕然, 心口堵得厲害, 語氣也變了, 悶悶道, “她們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阿諾哥哥豐神俊逸,貌比潘安,兩人動了春心唄, 我呸, 不要臉的狐媚子,也不回家拿鏡子照照,尖嘴臉,薄嘴唇,一看就是命薄之人,自古都說紅顏薄命,豈不知長得醜的死得更快,盡肖想別人家的相公,不要臉。”蓮花也是氣極了,昨晚回家就與陸氏說了這事兒,陸氏讓她別管,犯不著和珠花斤斤計較,壞了自己名聲,她哪兒忍得住,昨日撲上去和珠花打了一架,何況如今又在邱豔跟前,更憋不住心裏火氣了。

拿出針線籃子裏的針線,抬眸,才發現邱豔眼含怒氣,分明是被氣著了,如此她心裏反而好受了些,拖著長音道,“你也別氣著自個了,我被珠花惡心好長時日了,沒臉沒皮的,就該攆出村才好,阿諾哥哥生得高大威武,麵若春山,哪是珠花那種壞心眼的人能配得上的?你和阿諾哥哥才是天作之合。”

聽她稱讚沈聰,邱豔麵上反而不自在,挨著她坐下,得知昨晚她和珠花打了一架,不知為何,一顆心也蠢蠢欲動,恨不能打珠花一頓才好,然而,她畢竟從小性子良善,打人這事兒,也隻能心裏想想,“往後離她遠遠的,方翠娘也琢磨給方翠說親了,和珠花一塊,親事上鐵定要受影響的。”

雖說都是莊戶人家,許多男子娶不到媳婦,對女子名聲一事兒不是格外看中,然而,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是注意女子修養,莊戶人家也分三六九等,珠花想要說門好親事是不太可能了,方翠娘從小重男輕女,誰家給的聘禮多,方翠娘鐵定會把她給賣了,方翠自顧不暇還能和珠花一塊亂嚼舌根,有她哭的時候。

以前,蓮花不省事,和邱長勝說親後,陸氏整天在她跟前耳提麵命說了不少,蓮花心思一動,想清楚了其中道理,轉怒為喜,笑出了聲,“就該那樣才好,早點嫁出去,村裏也清淨些。”

方翠娘想把方翠嫁到村裏,奈何,方翠自小和珠花一塊玩,珠花名聲壞了,方翠多少受了拖累,同村的人不用特意打聽就知道方翠為人,誰家願意娶她?

說了幾句,蓮花愈發高興,把自己的針線遞給邱豔,“可惜阿諾不在,我還尋思著讓她給我看看繡得如何呢。”蓮花和陸氏說了沈芸諾針線活兒好的事兒,陸氏讓她多多請教沈芸諾,以後嫁人了,做衣衫鞋子也不會瞎貓撞死耗子般沒個章法。

邱豔斂了笑,想到沈芸諾,眸色閃爍,竟不知該怎麼說。好在,蓮花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三言兩語又說其他的去了,雨斷斷續續,濕著天,曬麥子的也隻能歇了心思。

雨連續下了幾日,邱老爹日日去田裏放水,擔心秧苗壞了,地裏點的玉米種,邱老爹去補了兩回,回來後,渾身上下濕透了,邱豔回屋給邱老爹找衣服,聽他唉聲歎氣,邱豔以為點的玉米被雨水衝走了,誰知,竟是為著繳稅之事。

“這種天兒,麥子沒曬幹,不知多少人家要遭殃。”村子裏幾十戶人家,隻有兩把連枷,輪著借,年年,為了爭連枷,打得頭破血流的事兒都有,速度慢的落在後麵,曬麥子也晚了,年年都有來不及繳稅而不得不多繳一成的莊戶人家。

邱豔鬆了口氣,她心裏倒沒邱老爹多愁善感,往年不是沒有這樣的情形,若非家裏存有餘錢,邱老爹機警,年年她們繳稅都要多繳一成呢,“爹,您也別擔心,往年咱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都是這麼過來的,旁人經曆過的無奈,對他們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也是,我啊,就是家裏的事兒忙得差不多了,反而杞人憂天,天晴,就可以插秧了,忙完這陣子就好。”邱老爹不再愁眉不展,回屋換了衣衫,和邱豔說起之後的安排。

翌日,天邊隱隱有光投射出來,烏雲散去大半,這幾日忙著田裏的活,菜地的菜不知怎麼怎麼樣了,邱老爹扛著鋤頭去菜地,門外,卻看邱鐵和肖氏站在邊上,踟躕不前,你推我我推你,低頭嘀咕著什麼。

“二哥,二嫂,你們怎麼來了?”雖和肖氏撕破臉,邱老爹也不是沒有成算的,分了家,大家麵子上過得去就是了,何須老死不相往來,鬧到村裏,讓外人看笑話?

聽著這話,肖氏猛地抬起頭,麵上不自在,“四弟準備出門呢……”說完,又推了推身側的邱鐵,邱鐵向來性子軟,又在家門口被邱老爹碰了正著,隻得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道,“四弟,我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忙。”家裏的麥子全堆在屋裏曬著,縣衙的人挑三揀四,麥子不曬幹,他們是不會收的,邱鐵沒辦法了,再過兩日,繳稅的日子就過了,他和肖氏商量,先問邱生借麥子,把稅繳了再說。

邱老爹擰眉,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望了眼快要放晴的天,站著沒動,“二哥有什麼話,不如先說說,幾日沒去菜地,不知什麼情形了。”今日把菜地規整出來,之後,又要忙田裏的事情了,請人犁田,插秧,又是好幾日的事兒。

邱鐵一臉為難,肖氏在身側拉扯他兩下,示意他趕緊說,那天過後,肖氏心裏多少怕邱生了,欠了那麼多錢,家裏哪拿得出來,隻盼著邱生看在和邱鐵的兄弟情分上,不逼著他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