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邱豔說起這個, 多少為方翠忿忿不平, “和她娘一樣, 捧高踩低, 虧得打小跟她不和, 否則, 真恨自己瞎了眼跟她做朋友。”蓮花挽著邱豔, 問珠花來做什麼,語氣帶著濃濃占有,好似邱豔會拋她而去似的。
“沒什麼, 衛家看重她,依著她的性子,怕是想我稱讚她兩句吧。”邱豔心底冷靜, 哪會那般容易眼紅, 安撫蓮花幾句,問了些珠花和衛洪的事兒, 蓮花厭惡珠花, 對她的事兒也格外留意, 還真說了不少, 邱豔聽後, 莫名鬆了口氣, 珠花誠心實意跟著衛洪也好,省得再盯著沈聰不放。
“我瞧她就是個眼高手低的,糾纏長勝哥不成, 又惦記阿諾哥哥, 還以為她隻看一副麵相,衛家有點錢,心思立即又轉向那邊去了,真要不屈不撓,我還敬佩她,結果呢,哼……”蓮花挽著邱豔,耳提麵命道,“你可別與她走近了,那種人,沒安好心,我可不想你吃虧。”話落,拿臉蹭了蹭邱豔手臂,和養的小狗似的。
邱豔微微一笑,“知道了,我先關門,咱去屋裏坐。”珠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進了屋,對著她屋裏的擺設又要品頭論足一番,邱豔不喜,故而沒讓珠花進屋。
關上門邱豔折身回來,轉而和蓮花說話,午後的時光,恬淡而溫馨,樹上聒噪的鳥兒好似都安靜下來,靜靜傾聽,屋裏少女的心事。
傍晚,忙完針線,邱豔想了想,打開衣櫃,從裏邊拿出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上繡著上雕刻著簡單的圖案,她慢慢打開盒子,拿出隻素淨的鐲子,珠花炫耀那些她心裏不在意,有的人喜歡錢,有的人喜歡名,而她,隻喜歡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摩挲片刻,又將鐲子放了回去,等下回沈聰來,無論如何都要將鐲子還回去。
一等,便到了盛夏,綠油油的玉米地,有人影晃動,這幾日,玉米地出現了賊,邱老爹地裏的玉米也遭了秧,玉米半熟,過幾日就能掰了,邱老爹去地裏除草,才發現,地中間,有幾顆玉米杆上掛著的玉米棒子沒了,一問,旁邊地裏也遭了秧,二房的地也沒能幸免,肖氏坐在地裏,指天罵地罵了大半個下午,揚言要捉到偷玉米的人。
邱老爹數了數,總共有七顆,他將玉米杆砍了,抱回家,和邱豔商量,“往年多少也會被偷,卻不如今年囂張,晚上,你在家,我去地裏守著,辛苦種下的糧食,不能便宜了那些順手牽羊的人。”
邱豔一怔,村裏幾十戶人家,也不是夜夜都去地裏守著,何況,夜裏霧氣重,邱老爹獨自在地裏,她不太放心,沉吟片刻,道,“爹,不若還是算了,左右年年都如此,咱也守不過來。”收回來的麥子,邱老爹賣了些,剩下的磨成粗麵擱著,夠她們吃到明年了,而且,去年的麥子還有剩下的,那些玉米,沒多大的事兒。
“你懂什麼,去年,咱地裏總共少了五顆,今年剛開始就七顆,任由他們繼續下去,估計一半的糧食都沒了。”邱老爹種地,對糧食格外上心,年年,收了多少糧食,往年是多少,心裏都有計較,收成好了,邱老爹會依著上年的法子種,收成差了,來年,邱老爹就會更加費心,何況是被人偷了的玉米棒子?
邱豔攔不住,隻得由著邱老爹去了,一個人在家,總感覺莫名陰氣陣陣,邱豔關好門,回屋躺在床上,細細聽著窗外的動靜,月光清明,柔柔灑落層暖暉,透過院牆,能看見遠處黑壓壓的山頭,邱豔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身,點燃燈,拿出鞋墊子,繼續做,她針線做得慢,晃動的燭影下,女子如玉的臉,柔和而朦朧。
做了會兒針線,邱豔扭頭看向愈發透亮的窗外,揉了揉困意的眼,打了幾個哈欠後,身子熬不住,放下針線籃子,重新躺床上,睡意來襲,心裏恐懼也沒了,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耳邊傳來尖銳的呐喊聲,一聲比一聲大,邱豔從床上爬起來,月亮隱去身形,窗外黑壓壓一片,隻能感受迎麵吹來的風,涼涼的,微微帶了冷意,細聽外邊,大致聽清楚喊捉賊,邱豔身子一顫,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擔心邱老爹回來敲門她聽不見,睡覺時,窗戶和屋門打開著,摸黑的點燃油燈,風大,好一會兒油燈才點燃了,邱豔手擋在前邊,借著油燈檢查了番屋裏,沒人,這才往外邊走。
外邊,隱隱有火光晃動,猶若流螢,亮得驚人,說話聲嘈雜,她有心打開院門,喊住人問問,又怕屋裏來了人,踟躕間,聽著外邊有人喊她,嗓音大,嚇得邱豔差點把手裏的油燈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