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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聰輕輕一笑, 緩緩吐出三個字, “不認識。”

邱貴臉色蒼白如紙, 癱軟在地, 察覺到手臂被人拖著, 掙紮起來, 看向屋內的邱豔, 聲嘶力竭道,“豔兒,我是二堂哥啊, 你幫我說說話,豔兒,我不想死啊。”

韓城將他的手反向押在腦後, 邱貴吃疼, 不得不跟著韓城步伐走,“豔兒, 豔兒。”

邱豔嘴唇一張一翕, 顫抖得說不出一個字, 眼瞅著, 邱貴被韓城拽出門外, 鵝毛般的大雪蓋住了他身上的神色, 邱豔看不真切,想來是極為憤怒與絕望,她緩緩的站起身, 往外走了兩步, 又縮了回來,這時候,門外傳來聲熟悉的嗬斥,“阿貴,你真的有臉過來,是要把豔兒拖下水是不是?”

聽著聲音,邱豔眼眶一熱,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卻越擦越多,淚眼模糊中,依稀看沈聰走了出去,背對著她,笑盈盈和來人說話,“爹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雪,什麼事兒你差人捎口信,我和豔兒去青禾村看您就是,何須您親自走一趟?”

邱老爹站在門口,肩頭堆滿了雪,睫毛也凝了層冰霧,氣急敗壞的瞪著邱貴,隨即扭頭,看向闊步而來的沈聰,才稍微收斂了些,“雪大,我在家整理柴火,還是蓮花跑來和我說,我才知順風賭場上門要債,阿貴給跑了,心裏不放心過來看看,沒想著,他還真是來這裏了?你一直在家?”那幫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邱豔和沈芸諾手無縛雞之力,出了事兒,他也不要活了,這會兒看沈聰在,卡在嗓子眼的心才掉了回去。

“我一直在的,您別擔心,豔兒和阿諾都好好的。”目光淡淡掃過韓城,後者會意,捂了邱貴的嘴,拖著他往後邊走,邱貴雙腳使勁扣著地,奈何力量懸殊,很快,他就被韓城拖到小道上,心裏恐慌更甚,踢著雙腿,嗚嗚向邱老爹求饒。

邱老爹心頭窩著火,不解恨的瞪邱貴一眼,沒往旁處想,放心道,“如此就好,阿貴這孩子是走歪路了,那些人沒上門鬧事吧。”心裏擔心邱豔出事兒,邱老爹也沒仔細敲,這會兒放鬆下來才發現門外站著不少彪形大漢,那幫人估計是來過了,搖頭歎氣道,“都是阿貴給你添麻煩了,家門不幸。”他不想沈聰知道這事兒就是不想被沈聰看清,沒想到,差點釀成大禍,心裏不太是滋味。

“爹說的什麼話,您自然是望著我們好的,刀疤,你們忙自己的事兒,明日再過來……”說完,伸手請邱老爹進屋,“爹快進屋坐,豔兒在家呢。”沈聰自始至終溫和著臉,邱老爹也不知道二人剛起過番爭執,哎了聲,進屋才留意邱豔神色不對,以為是被邱貴招來的人嚇著了,愧疚道,“豔兒別怕了,這事兒是我思量不周,若知曉有這日,早該讓你和聰子說的,虧得他在家,否則……”

話說到一半,抬眸,見邱豔淚流滿麵,邱老爹心疼,上前拉著她坐下,歎息道,“你也別哭了,爹不說這事兒了,好好過日子,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往後再遇著阿貴這種事,你不搭理就是。”二房鬧翻天了,邱安還有幾日才回家,邱安媳婦和肖氏鬧得厲害,邱鐵往回會幫著勸兩句,今日在旁側都沒吱聲,邱貴這回欠的銀子,尋常人家活一輩子都還不清,邱鐵再舍不得兒子,也無能為力,總不能為幫邱貴還債,一家人把田地房屋全賣了,等著喝西北風吧。

邱老爹簡單將二房的情形說了,想到邱貴招來的禍事,仍心有餘悸,“這回的事情後,我瞧著聰子性子是個好的,往後遇著事兒,你和他商量商量,有人替爹護著你,爹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爹……”邱豔麵色慘白,伸手緊緊抱著邱老爹,哭道,“您不會死的,您會長命百歲的。”聲音哽咽,鼻子發紅,她用力摟著邱老爹,如小時候那般趴在他的肩頭,泣而無聲。

邱老爹一怔,心下感慨,“你大了,爹總是要死的,快鬆開,爹肩頭盡是雪,別凍著你了。”拉開邱豔,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邱老爹心裏也不是滋味。

正難受的時候,沈聰提著水壺,打破了屋裏的沉鬱,“爹,您喝水暖暖盒子,我把炕燒起來。”角落裏有張矮炕,上邊堆著東西,不常常燒,放下碗,沈聰出去抱柴,邱老爹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過來瞧瞧,既然沒事兒我也得回了,蓮花還記掛著這事兒,還在家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