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旌的琴聲很柔和，初九舞動著，是那般的柔媚，又帶著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堅毅，兩種完全相反的極端，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融合。
她以前為了祁子修的天下，學過很多勾人才藝，又糅合了自己的性子。
不同於他們見過的任何一種舞蹈，又絲毫不顯離經叛道，她手臂上麵的流蘇勾勒出了極美的弧度，清脆的鈴鐺聲更是增添了幾分異域風情。
子夜注視著那個身影，他知道她會，所以他一點也不著急，甚至推波助瀾，卻不知道她會得如此與眾不同，如此出塵絕豔。
人本是帶著一絲看好戲的心情觀賞，目光卻也漸漸被她吸引，就連呼吸也被她帶動著，一下子大口呼氣，一下子又屏息，初九一下子飄然躍開，整個人猶如一朵正要盛開的雪蓮。
而祁子修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像，實在太像了。
若不是那張臉對不上，他可能真的會認為，大殿中跳舞的人便是顧輕歌，想到她，他就沒有了觀看的心思。
就在此時，祁子旌按下最後一個音符，琴聲戛然而止，眾人隻覺得心頭一空，卻是一曲終了，正當抑製了自己的遺憾，正要鼓掌的時候。
初九突然一個轉身，執起置於桌案的毛筆，蘸了點墨水，以舞的形式，開始作畫。
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突然，一陣笛聲響起，眾人一驚，卻是恭王正在吹奏玉笛。
與之前宴會上所有的樂曲都不同，曲風威武大氣，更像是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正帶著他的士兵們，衝鋒陷陣。
眾人隻覺得喉中一緊，眼前皆是浮現出那熱血朝天的景象。
初九隻是微微一愣，因祁子旌彈奏不出合適的音聲，她本打算就此作罷，但沒想到子夜突然參與進來，她很快清醒過來，便配合著子夜的笛聲，一會兒在紙上落下一筆，再跳開，再靠近落筆。
而後一瞬，子夜的曲風又隨之一變，不再那麼蕩氣回腸，而是哀傷，輾轉難絕，而初九筆下仍不停。
漸漸的，聲音又洪亮了起來，那更是像是一個輝煌的國家將要再度重現的樣子，充滿了希望，衝破黎明前的黑暗。
初九在落款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時候，滄無月的笛聲正好停止。
百官還未從方才的表演中出來，一個個呆住了一般，這兩人配合得那麼天衣無縫，那般的書香雅芝，琴瑟和鳴，讓人心中羨慕。
除了花漓，其他的夫人小姐，臉上皆是一片向往之色，這般的恩愛，不就是天下女子一生所求嗎？
而初九所做之畫，也展示在眾人麵前。
那是一幅萬裏江山圖，雲霧繚繞，輝煌動人，一幅畫，將江山如此多嬌，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兒女情長……
都一一包容進去了，所有的人間百態，都在畫中呈現。
“好好好。”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子夜看向淡然傲立的初九，這般才華橫溢，美得讓人心動，是天下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那種女人。
然而，便是剛剛兩人的配合，讓他感受到了熟悉。
他的手還是微微的抖著，眼前浮現的是，當初帝後大婚的前一天，他實在忍不住，潛入了顧府，在顧府的後院之中，看到了顧輕歌也是這般的舞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