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睡得並不安心,隻是片刻,便已經清醒。
一邊的外衣已經烘幹得差不多了,她輕手輕腳欲為子夜蓋上。
他受的傷不輕,再著了風寒的話,就麻煩了。
子夜睡得很安詳,初九支著腦袋看他,他的眉間似有輕醜。
她伸手欲撫平,隻是哪有那麼容易?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卻不知道為何要尋死?”
初九沒意識的嘀咕,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心疼。
子夜那麼要強的人,為何會這麼做,她想不通。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救他的話,他真的會死。
最怕的就是沒有求生意識的人,
驀然,子夜睜開了眼睛,眼中很清澈,半點也不像剛睡醒的人。
兩個人對視片刻,她很坦然,毫不保留的關心。
子夜的心中一痛,他曾經求之不得的東西如今就在眼前。
越是靠近,便越是遠離。
初九不是看不到子夜眼中的掙紮,她歎了一口氣,並不勉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並不是非知道不可,但……”
初九沒有繼續往下說,她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卻也重複了幾遍。
在乎嗎?
是的,在乎。
或許,已經習慣了有子夜護著她的日子。
貪戀這世間僅剩的一點點溫暖。
子夜抓住了初九的手,初九一怔,他已經低頭端詳。
她的手並不算細嫩,但也絕算不上粗糙,此時上麵遍布傷痕,有大一些已經結痂的口子,也有細碎的劃痕。
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心口盈滿熱意,幾番壓製,才勉強壓製了些。
就在這時候,子夜做了一個決定,初九略微低著頭,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
子夜用另一隻手,將她的頭抬起,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他很堅定的說:“我確實故意尋死。”
初九有些困難的咽口水,自己心中所想,跟他自己說出,就是兩種不一樣的感受。
胸口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細碎細碎的疼。
“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的預感果然正確,如果自己沒有趕回來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子夜倒是感覺到一陣輕鬆。
子夜笑了,眼底似有星辰大海,毫無保留,特別幹淨純粹,“其實,我在賭。”
“賭什麼?”初九下意識的問。
“賭你會回來,我想見你最後一麵,但是,卻不看到你平安,我怎麼也舍不得。”
子夜竟是低頭,輕輕吻在她的手上,初九下意識就要把手收回,子夜拉著她,怎麼也不放。
原來是這樣,他就是看到周流與玲瓏到了,才會被打下斷崖。
怪不得……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子夜斂去笑意,這是他的宿命啊。
那些事,那麼黑暗,她已經背負太多,他怎麼忍心加諸在她的身上?
她還在執著想要一個答案。
“九兒,我們之間的合作結束了。”聞言,初九突然有些無力,所以,她對他來說,也算個不可說的陌生人了嗎?
“我們之間的合作結束了,你為什麼會回來?”子夜定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