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陸華年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魯震天聽到,掏出手機跟那邊說了半天,才掛斷,“我就這麼一架飛機,你再要一架,我隻能借別人的,他人現在在臨城,你得等上一段時間。”
對付魯震天現在必須得跟他耗,耗到他有鬆懈的時候再想辦法救宋潔。
魯辰硯身上繩子已經被解掉,心痛的看著執迷不悟的父親。
“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命有多重要,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那些人家破人亡時候的感受?”
魯辰硯紅著眼睛,不顧父親的威脅一步步向他靠近,“你不管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不怨你,不恨你。可你為什麼明明知道她懷著我的孩子,你還把她給騙過來,你的心到底是有多恨我,才會這般!”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嗎?倘若你沒有給你姐造假檢查單子,歐陽會是別人的孩子嗎?你姐會那麼不甘心嗎?至於死嗎?”魯震天咬牙切齒的說著。
“是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可在這之前,你就做了多少黑心的買賣?其實這些我從小就知道的。”小時候無意中聽到他跟別人打電話說煤礦的事情,還記得他當時說,生意人必須心狠才能賺到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厭惡商場,選擇了當醫生,他想替父親贖罪。
“那又怎樣,你不還是照樣花我賺的錢!別說的跟自己多麼高尚似的!”魯震天低吼,匕首再次向宋潔脖子上按了按,“馬上給我站住!”
血刺痛了魯辰硯的眼睛,他站在原地駐足的,深吸口氣,“所有人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倘若我死能讓一切恢複平靜,我願意,一命抵一命,你也不想看到魯家絕後吧,你把她放了。”
魯辰硯輕閉下眼睛,淚水滾落,緊攥的鐵拳上青筋暴跳。倘若事情再回到十一年前,他還會那般做嗎?應該不會,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個小小的決定改寫了那麼多人的命運。既然命運的齒輪由他開啟,那麼就由他來結束這一切。
下定決心,魯辰硯再次抬腳。
“阿硯······”陸華年眉宇間染上層化不開的濃重,出聲喊了他一聲,算是提醒他,警察已經趕來,他們已經尋找合適的狙擊點,隻要再等等就可以。
魯辰硯回身對著陸華年和林翌初釋然一笑,這個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沒有再做遲疑,他加快腳上的步子。
不管魯震天口號喊的有多響亮,他終究是怕死的,眼看著兒子一點點靠近,宋潔是他最後的保命符,他手中的刀子卻始終卻沒有再用力。
宋潔在魯辰硯靠近時,用盡全身力氣背對著魯震天的腳踩了下去,魯震天的手上,刀子一抖,惱羞成怒,要對著宋潔脖子劃去。
幾步趕到的魯辰硯用力扯住他的手,把宋潔向一邊推去,讓她脫離魯震天鉗製。
“爸,放下一切,就算是不能重新來過,至少會少些罪孽。”
“我這輩子最造孽的一件事情就是生了你這個孽種!”魯震天如瘋了般推搡起魯辰硯,推搡間,他手中的匕首插進魯辰硯的胸前,瞬間一股滾燙的血噴灑在他的臉上。
“魯辰硯!”從地上爬起來宋潔看到鮮血噴灑的一幕,如瘋了般跑了過來。
眼看著求生心切的魯震天要去伸手去抓跑過來宋潔,疼的整張臉扭曲的魯辰硯用盡渾身的力氣對著魯震天撲了過去,魯震天腰撞在護欄上,兩人雙雙跌落下去,慢一步趕到的宋潔臉魯辰硯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光線不甚明亮,隨後趕到的陸華年隻看到高樓下躺著兩個人,從三十五樓掉下去會存活率多麼渺小。他用力拍了下護欄,剛欲去查看宋潔的情況。呆呆的望著下麵的宋潔忽然瘋了一般向下跑去。
殯儀館,景昕趕來的時候,宋潔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旁邊是魯辰硯的用白布蓋起的遺體。
景昕心狠狠一揪,在她麵前蹲下,宋潔撲進她的懷中,一直隱忍沒有落下的淚水,泉湧而出。
“他知道我不會原諒他,他才用這樣的辦法求得我的原諒,讓我記住他,他是不是也太傻了一點。”
宋潔泣不成聲的,景昕也心酸的眼淚不斷,不斷輕拍著她的背。
“他一是救你,二是愧疚,覺得自己的錯,才會引發一係列的不幸,他想解脫。他能說出那些話,隻能說這些年他過得很不好,聽說最近他總是夜不能眠,現在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景昕手握住白布想掀開看看,終於沒有鼓足勇氣。不管別人怎樣看待魯辰硯當初的所作所為,景昕覺得自己應該是感謝的。
不管曾經經曆什麼,她至少是幸福的。
宋潔哭累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怕動了,睡的不安穩的她會醒來,景昕坐在地上抱著她。
出差被困在外地的蔣毅匆匆趕回,心疼的看著臉上還掛著淚花宋潔,示意景昕起身,景昕遲疑下,小心翼翼把宋潔移給了他。
處理完魯辰硯的後事得知的方秀珠受不住打擊瘋了,宋潔幫她找了一家好的醫院,景昕還害怕宋潔情緒會一直低落,對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不好,沒想到這女人像個沒事人樣,一頭紮進工作中。
沒了魯震天,宋氏收購了已經窮途末路的魯氏,公司收購兼並會有很多事情要忙,景昕除了去公司很少能見到宋潔。
接完孩子,景昕讓陸華年繞道去宋氏看看宋潔,還未下車就看到一直等候在廳前的蔣毅溫柔的迎上宋潔,宋潔也並未排斥笑臉相迎。
看到這一幕,景昕笑了,魯辰硯出殯的那一天,宋潔站在墓碑前小聲的嘀咕聲。
“我會給孩子找個父親,開開心心的活下去,既然是你想看到的,我就完成你的願望。”
景昕抹了把眼淚,如此,便好。望了眼兩人的背影,讓陸華年調轉車頭。
市中心陸華年三年前買下的學區房前,車子剛停下就被一輛銀白色的越野車堵在那裏。
車窗半敞,帶著墨鏡的丫丫伸出手遞出一張報紙,對著景昕抖了抖,景昕剛想伸手去拿,陸華年比她快上一步,丫丫把手一縮,瞪了眼陸華年,直接把報紙塞到景昕懷中。
景昕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快速展開報紙,上麵碩大的頭條。
“法國顧氏接班人顧洋私人飛機遭遇強氣流失事。”
“顧洋現在怎樣?”
景昕不敢相信,那個曾經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下場,心如針紮般的疼著,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扒著窗戶,著急的問著丫丫。
“看到你能為他著急成這個樣子,他應該會欣慰你沒有忘記他,也不枉費他為你做的一切。安心,他還好好的,死的是你,還有你們的女兒。”
丫丫說完向後倒了下車子快速離開,景昕一時間不解她話中的意思,拿過報紙仔細的看著才明白,之所以有事故和這次報道是顧洋一手主導的。
方藍這個人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又給親手抹去。
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方藍這個人,隻有景昕,至於顧嫣他也想要她給她一個新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
淚水再一次滾落,景昕抱著報紙對著陸華年傻傻的笑著,陸華年用力抹了她的淚水。
“真不明白,女人哪來那麼多淚水的。”
“曾經你還說過女人是麻煩的生物,我看你還不是被這幾個吃的死死的。”不想看母親憨傻的模樣,歐陽一手領著一個妹妹,回頭鄙夷一聲,“我可隻給你們負責帶這兩個,倘若再來一個,你們可得自己帶。”
“都說到負責了,那我今天晚上還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顧嫣兩腮紅紅,眨巴著眼睛,一臉花癡的看著比她高上好幾個頭的歐陽。自從那天因為她踢被子害的陸可感冒,她就很主動去禍害歐陽,歐陽起初不要她,她就發揮厚臉皮的精神,不管被拎出幾遍,仍舊會去敲門。
搞的歐陽三更半夜睡不著,順帶著其他人也跟著遭殃,頂著一屋子怨懟的眼神,歐陽隻能咬牙切齒把她給塞進被窩。
“不行!”
“行嘛,我一定會乖乖的。不然,我告訴媽媽你在被窩裏藏······”
歐陽捂住她的嘴,快速向後看了眼,拎著顧嫣快速向樓上走去。
景昕撲哧一笑,看看三個孩子又看看陸華年,心中升起滿滿的幸福,她忽然一改往日矜持,直接跳到雙手抱著陸華年的脖子跳了下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啃了下他的下巴。
她是想給顧洋打個電話的,想想覺得算了,不去撩撥他的傷心事兒了吧。
“你這是來引誘我?從明天開始好好吃藥。”陸華年捏了下她的腰,毫不避諱的抱著她向樓裏麵走去。
既然那兩隻已經有人帶著,他要馬上進行造人計劃。
“喂,你已經偷偷在這裏看了那麼長時間了?”大樓拐角處一處在寒冬中漲勢旺盛的綠化帶後,小周輕拍下顧洋的肩膀,“咦,你怎麼哭了?”
她看了看景昕跟陸華年消失的方向,摸了下下巴,“人家幸福,你也不能感動成這個樣子啊。”
“你這女人真聒噪。”顧洋不耐凝眉,抹了把臉上冰冰涼涼的眼淚,掏出車鑰匙,坐進車中絕塵而去。
小周轉身離開時才瞥見地上掉落一個棕色皮夾,彎身撿起,裏麵放著一張景昕的照片,她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看了看身後的那棟樓,手放在肩包的帶子上,扯了扯,本來是想來跟景昕告別要回臨城的,可現在上去明顯不是時候,怕是會被某個欲求不滿的男人追殺。
掃了眼皮夾中的名片,她現在去把某個失意人的錢包還回去再說!
不過,說句心裏話,剛剛那人長相身材還真不賴。想著想著年輕的臉龐上如少女懷春般浮現兩抹紅暈。
有時緣分往往是從不經意間開始《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