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裏本能地意識到了瓊斯案的危險所在,感覺其中隱藏的破壞性因子可能會進一步摧毀他們苦心經營的世界。瓊斯案件開庭之前不久,希拉裏曾和克林頓的前州長辦公室主任貝齊·賴特通過電話,哽咽著請求她幫忙想辦法阻止案件的進一步發展。但是,那個時候克林頓的政敵已經完全控製了整個案情的進展。案子仍在繼續審理中,而克林頓夫婦的婚姻關係又一次陷入了絕境。克林頓不敢向妻子承認這件事,擔心還有其他事情跟瓊斯案一起浮出水麵。因此,他決心賭一把,而這一次的賭注就是他的總統職位。他當初否認曾與萊溫斯基發生性關係時,也是這樣考慮的。
而那些非常了解克林頓的人都知道,這是克林頓的一貫伎倆。可以這麼說,沒有希拉裏就沒有克林頓的一切,希拉裏是與克林頓的過去、現在以及他的總統職位和感情生活唯一不可分割的部分。
從他們在耶魯大學法學院相識到克林頓當上阿肯色州州長,再到克林頓成為美國總統的22年期間,克林頓夫婦已經形成了共同的政治信仰、一整套獨特的價值觀念和思考問題的方法,這些共同點是他們一次次討論、一次次完善的結果。雖然他們兩個人本身具有不同的個人經曆、專業知識和背景,但現在他們很清楚彼此是這條路上的唯一旅伴。盡管希拉裏的智力、能力遠不如克林頓卓越,政治天賦也稍顯愚鈍,可是無論從哪方麵來講,希拉裏都是克林頓的政治合夥人,他總是和她一起商討有關政策製定、戰略方針、思想觀念和雄心壯誌等各種意義重大的事情。
1974年夏天,希拉裏應邀參加了司法部“水門事件”調查委員會的工作(該調查以尼克鬆總統引咎辭職而告終)。在調查委員會的工作結束之後剛剛一周,希拉裏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進一輛大眾汽車,離開華盛頓到阿肯色州投奔克林頓,幫助他競選國會議員。她又花了一年時間才下定決心嫁給他,因為她非常清楚,他從一而終的概率比他當上總統的概率還要低。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勸說過希拉裏:難道她真的能夠在克林頓追求仕途的時候生活在阿肯色州這個窮鄉僻壤嗎?難道她真的心甘情願放棄自己成為政界新星的大好前途,把自己的命運和克林頓的未來拴在一起嗎?她這樣做怎麼能夠獲得這個女權主義盛行的時代的認同呢?希拉裏對這些問題的回答總是:“我愛他。”同時,她不斷提醒自己,克林頓是她及她的朋友們認識的最光彩奪目的人(這一點是大家公認的)。
事實證明,克林頓和希拉裏的婚姻包含著延綿不斷的愛情,還有曠日持久的思想和激情的衝撞,而激烈的爭論就是一個個休止符。希拉裏的忠告向來是克林頓處事技巧和政壇發展過程中的指針。不過,在當州長和總統期間,他偶爾也會不聽從希拉裏的建議,而是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事,這讓希拉裏備感受挫。
他們常用“旅途”來描述一起走過的日子。這段旅途中既有無盡的浪漫又有勃勃野心。這條路穿越了廣闊的政治原野,在那裏,他們意圖用自己及同時代人的思想觀念和理想目標來影響、激發並鼓舞整個國家的社會意識。從他們自己及其朋友的言行中,我們可以確信,從戀愛時期開始,他們就把彼此看作是自己宇宙裏最明亮的星辰。他們能量和誌向的融合從來都不隻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們兩個,是為了創造無限的可能。他們會重新書寫美國故事。隨著克林頓夫婦的政治生涯逐漸接近巔峰,他們的對手和敵人也越來越多,受到的打擊也越來越大。無論是什麼樣的屈辱,他們都不會屈服;無論麵臨什麼樣的危機、陷阱或者攻擊,他們都兀自巋然不動;稍微軟弱一點兒的人都無法承受那樣的打擊。當代美國政壇中還沒有誰的旅途比他們的更充滿激情、更震撼人心。
在蓋棺論定將克氏旅途寫進曆史的那一天,相信那些有史家良知的修希德狄斯一定會把1993~2000年這一時期描述成克林頓夫婦共同執政的時期。這個概念最初是作為總統候選人的克林頓在1992年新罕布什爾的一次競選集會上自豪地提出的。不過,這種提法很快就因為在政治上不夠謹慎而被收回了。當上總統之後,他就開始偷偷實施這一理念了。在接下來的8年裏,它界定了美國政治生活的基調,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從根本上來說,克林頓任總統期間,最基本同時也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動力係統就是他倆之間的關係——關係緊張時就像齒輪裏進了沙子,關係融洽時就像上了潤滑油。這種情況是白宮裏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控製的,有時甚至連總統自己也不知如何處理所謂的“希拉裏因素”。
姑且不論克林頓路人皆知的漁色本性,入主白宮後,尤其是在初期,克林頓所犯下的各種戰略和戰術上的彌天大錯都跟希拉裏有關。這一係列失誤包括:她搞砸了的醫療製度改革,在他們執政時期一直猶如烏雲罩頂的有關倫理道德方麵的爭議,還有導致共和黨人在國會占據上風的種種錯誤和失敗。另外,諸如白宮許多工作人員根本就不稱職,司法部部長連連下馬而且總是找不到合適人選,希拉裏所謂的商品期貨交易醜聞,白宮旅行辦公室資金管理醜聞,白水土地交易案調查,以及重要的參議員與眾議員的離心離德——這一切問題在很大程度上也應該歸咎於希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