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幾名民主黨德高望重人士的離開,克林頓夫婦痛心不已。克林頓夫婦看到,他們已經四麵臨敵。不僅是華盛頓,而且整個美國即將進入一個新的政治時期。美國南方諸州曾經是民主黨的鐵板一塊,而在這次中期選舉中選出的共和黨議員數量卻首次超過了民主黨。而且,這些選出的共和黨議員都是極端保守派的極右翼分子,他們曾經在1980年共和黨風潮時當過權。在10個最主要州的選舉中,共和黨贏得了9個州的州長。對民主黨最致命的是,無論是在眾議院、參議院還是各州的改選中,共和黨的每一名參選人都取得了勝利。
克林頓看得出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他也知道這次失敗意味著什麼——共和黨控製下的國會將不僅會威脅破壞克林頓政權,還將使克林頓夫婦的敵人們(包括參眾兩院幾大部門的新任掌門人)有權力並仗起膽子對“白水案”、福斯特之死、克林頓執政期間的每個細節以及他和希拉裏的曆史問題進行調查。
莫伊尼漢的副手勞倫斯·奧唐奈說:“我覺得是希拉裏毀了民主黨。”他的看法與莫伊尼漢很相似,莫伊尼漢認為,希拉裏最大的缺點是她的自命不凡:“做人應當謙虛上進,而不是好大喜功。‘沒問題’是一種魯莽的自大,終將毀掉民主黨對政府的控製。這對我來講是不可原諒的。”
盡管在後來的十幾年裏,比起希拉裏來,共和黨的政策和態度更具有攻擊性,可她的批評者們卻從來不承認這一點。奧唐奈說:“如果要通過一項法案,你不能靠刺刀見紅去打壓反對意見。”這種“搞運動的思想”曾主宰了克林頓政府,但比起克林頓來,希拉裏的這一思想尤為嚴重。
克林頓為醫療改革方案擱淺、錯過製定醫療改革法案的機會、實行天然氣稅以及向享受社會保障服務的高收入者征稅一一做了自我批評。他沒有公開指責希拉裏,可是她已經漸漸開始淡出政治舞台。
這時希拉裏的精神已非常脆弱。父親故去、福斯特自殺、“白水案”、醫療製度改革失敗以及選民的責難,一係列的事情重重壓過來,似乎要將她吞沒。克林頓也曾經一度情緒低沉。
正當總統和第一夫人深陷低迷時,美國現代執政史上幾乎最為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從1994年到1996年,莫裏斯成為繼總統之後掌握政府實權的頭號人物。希拉裏已經沒有了機會,該輪到(再次輪到)莫裏斯了,而且當時的局勢也正適合他施展殺伐決斷的本領。在這兩年裏,他有兩大目標:一是麵對由國會中的共和黨領導下的肯·斯塔爾的調查,使克林頓政府涉險過關;二是在改選中獲勝。對於第一個目標,莫裏斯似乎不大可能有什麼作為;可要推出新政策,籌備下次總統大選,卻非莫裏斯莫屬。
在這件事情上,希拉裏的直覺是正確的。格根說:“我覺得,希拉裏每次遇到大麻煩,便會想到去找他。我的意思是,她認準了莫裏斯。她看到他們目前的政治處境,一如看到阿肯色州那兩年的困境。他已救過他們一次,有了他,就像吃了定心丸。
“莫裏斯取代希拉裏做了內參。盡管這一工作性質單純,卻標誌著希拉裏的權力轉給了莫裏斯。在某種程度上,總統倒覺得今後他大可不必對希拉裏表現得畢恭畢敬了。他認為,醫療製度改革是失敗了,但這隻是希拉裏的失敗,不是他本人的失敗……他仍需要她精神上的鼓勵,盡管之前他曾不得不一度順著她,今後他再也不用了。”
對於克林頓對其妻子的態度,莫裏斯看得很清楚,兩人共同執政的時代已經過去:“他把她晾在了一邊。我清楚地看到,整個1995年,甚至到了1996年,他都不太同她講話。她從來不參加重要會議,我也從來沒有見她試圖去接近他。每個星期,我們兩人從星期一討論到星期四,然後他便在星期五采取行動。在這五天時間裏,我幾乎看不到希拉裏摁過手印的文件。”(不幸的是,不久之後,希拉裏的手印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白宮的賬單記錄上。)
中期選舉之後,哈羅德·伊基斯說:“她看上去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人們幾乎很難再看到她。但她有時會去其西翼的辦公室,我們會在電話上談一談。盡管與克林頓的手下一樣,我與希拉裏相當熟悉,卻幾乎一次也見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那段日子裏她一定如坐針氈……她一直保持沉默,不參加任何活動,不與白宮的任何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