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危崖壁立, 林木森森。
位於莫尋山之中的青玉門, 就掩在崇山峻嶺之間, 等閑凡人尋覓不得。
蕭然站在通往內峰的天梯之下, 隻能看到望不見盡頭的台階, 眼裏隱隱略過一絲嘲諷。
——這東西也就能唬住普通人, 和那些沒有築基的小修了……
“蕭師弟, 不要看了,趕快幹活吧,待會穀師叔過來看到我們路沒掃幹淨, 是要罰人的。”
一個穿著深色麻布衣衫的青年把長帚塞到他懷裏,沒好氣地催促道。
蕭然默默地接過那柄長帚,看上去十分老實聽話, 走到一邊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見他離遠了, 剛剛還說要“趕緊幹活”的青年拍了拍旁邊的一塊大石,竟坐在上麵休息起來。
跟他相熟的師兄弟也湊了過來, 聲音不大不小地議論著。
“這家夥命可真大, 被悅音仙子的離魂鞭抽個正著, 竟然沒死。”
“可不是……誰也沒想到他脖子上掛的那塊東西, 原來還是個護體法器!早知道這玩意有點作用, 我之前就拿靈穀跟他換了。”
“就算是個法器又如何, 品級能高到哪裏去?在離魂鞭麵前還不是碎成了渣渣……他受那一鞭子,可整整躺了兩年!”
“蕭然的叔祖明明是五峰之一的峰主,竟然也跟我們一樣在外峰蹉跎, 不知道有什麼內情?”
“聽說清遠峰的翰逸真人就是個不管事的主兒, 除了閉關就是閉關,別說侄孫了,幾個徒弟都放養著呢。”
“難怪這個蕭然出事了,清遠峰一點表示都沒有,怕是根本不在意啊。”
……
他們在議論什麼,其實一字不落地進了蕭然的耳朵裏。
不過他麵上毫無波瀾,就好像這些師兄弟談論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大概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掃了兩個時辰,臨近午時,那位穀師叔才腆著肚子慢悠悠地出現。
他先是毫不客氣地對他們的“工作成果”吹毛求疵了一番,然後又把蕭然單獨留下來,說是要指教他,其實就是訓訓話。
旁邊的幾個師兄弟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眼含同情,但都沒有開口說什麼,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被留下來的青年低著頭站在那裏,依舊一言不發,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窘境。
穀懷穹看了一眼身著外峰弟子的粗麻衣服也難掩顏色的蕭然,語氣嚴肅地道:“之前你因為意外受了傷,門裏體恤弟子,給你休養了許久……現在既然好了,就該多努力一點,好報答師門的厚待。以後除了打掃天梯前的廣場,東邊的靈穀田你也要每天去幫忙,不要懈怠,聽到沒有?”
“是,師叔,我知道了。”青年點點頭,對穀懷穹的話全盤接受。
“嗯,你清楚就好,待會吃完飯就去你吳師叔那邊領牌子,不準偷懶。”穀懷穹對他的態度還比較滿意,又補充了幾句,就放他離開了。
……
即使是像青玉門這樣的修真大派,外峰的弟子也未必比普通人好多少。
因為雜事多,修煉的時間自然就少了,連打坐冥想都不能保證,談何引氣入體、煉氣化神?
所以這些外峰弟子有的終其一生才勉強突破鍛體期,進入練氣期——沒有好的機緣,想要築基成功,簡直是癡心妄想!
無法築基,就意味著這些小修不過比普通人身體強健一些,壽命再多個二、三十年罷了,連辟穀都做不到,還是得吃飯或者吃辟穀丹才不至於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