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靜靜地離開就可以結束這段借天劫的因果, 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把這小圓球丟在這裏, 任由其自生自滅, 萬一以後成了他的心魔, 豈不後悔?
但帶回去養吧……可他真沒養過孩子, 而且還是那種看起來黏人的幼崽……難度也很大啊!
“嗷嗚~嗷嗚~”
蕭然在冷(抓)靜(狂)思考的時候, 小毛球正抱著他的手自娛自樂, 時不時發出點聲音,似乎在跟他互動,存在感爆棚。
過了許久, 蕭然終於認命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跟著我要吃苦的,吃苦懂不懂?吃苦就是沒飯吃, 尾巴上的毛都掉光了, 然後就禿了!”
他一邊說著“危言聳聽”的話,一邊用另一隻手捏捏小家夥的小尾巴……
——喲嗬, 手感還是挺不錯的, 再捏一下……嘻嘻……
“嗷嗚?”小毛球被蕭然抓住了小尾巴, 還以為他在跟自己玩, 立刻放開了他的這隻手, 開始撲另一隻, 順便還撲撲自己的尾巴,把它當成了玩具。
“怎麼這麼呆?”蕭然被它逗樂了:“不過呆一點也好,呆呆傻傻的, 容易長大。”
給小毛球念了一段安神咒, 讓它乖乖入睡,然後才小心地把它放進自己的袖袋——既然決定要帶回去養,那就還是小心一點吧……免得養沒了,還是成為心魔,那可就蠢了!
蕭然正準備用儲物戒裏的傳送符返回青玉門,意識中卻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立刻讓他全身都戒備起來。
“道長……”
“誰?”
“吾名沅鑫……您不用害怕,這隻是吾留下的一縷神識,附在吾兒身上。”
蕭然聞言,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這隻大妖不僅拚著生下孩子,竟然還敢在天劫已至、自身難保的關鍵時候,分神保護它!
——如果剛剛他對這小崽做出絲毫不利的事情,恐怕現在早已被這“不用害怕”的神識威壓所擊殺!
不過對方身為妖獸卻可以說人言,蕭然倒是不太奇怪。
凝魄期的大妖雖然還未化形,但已通智,更何況這沅鑫離化形也就臨門一腳了,會說人話並不奇怪。
對方沒有表現出敵意,但蕭然卻很難放心。
這一縷神識想要殺死元嬰恐怕是癡心妄想,但要殺死他這種煉氣期的小修,那還是易如反掌的!
大概是感覺到蕭然的戒備和警惕,沅鑫繼續溫言道:“吾兒乃金水變異靈根的雷靈根,他日長成,必將成為道長一大助力……吾願以畢生所藏寶物相贈,煩請道長善待這孩子!”
——先是提及幼崽的天資,以雷靈根的妖獸助力為誘,後又表示另有寶物相贈,再添一道砝碼……這妖獸生前不愧是凝魄期的大妖,思慮周全不說,還極善揣摩人心,可謂步步為營!
“我隻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能不能活到你孩子長大還是未知,你怎麼這麼放心把它交給我?”
蕭然絕對不信這樣的母親會放心讓隨便一個人就帶走自己的“珍寶”,於是決定開誠布公,解了彼此猜疑。
“不瞞道長,或者應該稱呼您,為真人……”沅鑫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吾在得到吾兒之前,曾經住在極西之地,有緣見過真人。”
蕭然被人,哦不,是被妖拆穿了身份,卻並不驚慌:“你是通過血脈認出我的?”他這句雖是問話,語氣卻十分篤定。
“血脈是一部分原因,還有那個引劫的大陣。”臨到這時,沅鑫也不再有絲毫隱瞞。
正如蕭然能感覺到沅鑫的上古印記,對方顯然也在應劫之前就發現了蕭然的存在。
跟道修通過神識、元嬰探人不同,妖獸多半是靠血脈判斷身份——像陸逍然這種特殊的血脈,也不是隨便可見,自然十分好辨認。
如果是平時,半人血統的蕭然如果刻意掩藏血脈,沅鑫未必可知。
但因為她的天劫所激,兩種上古印記產生了共鳴,讓“陸逍然”的存在暴露在沅鑫的探知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