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哥兒吸的迷.香, 足以讓他睡到天黑。
曹管事葬了董月兒回來, 按照太夫人的吩咐, 馬上又把潤哥兒抱上馬車, 朝京城趕去。京城呢, 楚隨根本睡不著覺, 估摸著太夫人歇完晌了, 他心情複雜地來到三秋堂,想盡快出發,好早點看到那個孩子。
太夫人、楚二夫人同樣沒睡, 早在涼榻上等著他了。
“我改了主意,派人去接他們娘倆過來了,不然咱們一起出門, 太惹眼。”太夫人打量著孫子道, 見孫子穿的還是上午那身衣服,並未因為要見董月兒而在意穿著, 便知道孫子根本沒把董月兒當回事, 心底一塊兒地方踏實了很多。
楚隨並不希望董月兒進府, 皺眉道:“祖母, 我想先在外麵確認他們母子的身份, 萬一不是, 趁早打發了,免得他們纏上咱們國公府。”
太夫人垂眸,一邊轉動檀木佛珠一邊淡淡道:“那個無需你擔心, 我自有安排。”
楚隨還想再堅持, 被楚二夫人瞪了一眼,“你祖母做事還用你費心?放心吧,就算人領過來,也隻有咱們知道。”
楚隨無法與兩位長輩對抗,心浮氣躁地去了堂屋,站在門口,他望著國公府正門的方向,長眉緊鎖。夏日的午後悶熱無比,院子裏一片死寂,不知站了多久,走廊那邊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楚隨立即看過去,認出那是祖母的心腹曹管事,隻是曹管事背上,趴著一個孩子,腦袋耷拉著,看不到臉龐。
楚隨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孩子,心跳不受控製。
“二爺。”來到門前,曹管事低頭行禮。
楚隨依然盯著孩子,“這是?”
“先進來。”沒等曹管事回話,楚二夫人聽到動靜飛快走了出來。
曹管事便背著潤哥兒跨進東次間,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榻上,再低頭退到院子裏,守著不讓其他人靠近。
東次間,潤哥兒仰麵躺著太夫人麵前,臉蛋睡得白裏透紅,眉毛清秀,眼睫濃密,精致的小臉像極了楚隨。楚隨呆立在榻前,看著眼前的男娃,他眼裏接連浮現震驚、喜歡,最後化成了一團濃霧,讓人捉摸不透。
“還懷疑嗎?”太夫人用帕子擦擦潤哥兒額頭的汗,低低地問。
楚隨沒有說話,視線一直在潤哥兒身上打轉,看完臉龐看胳膊手,再看腿,看完一遍,重新回到男娃臉上。看夠了,楚隨忽然想起了董月兒,回頭看眼外麵,他疑惑道:“他娘呢?”
太夫人朝孫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喊來曹管事,命曹管事先把孩子抱到後院,房間早就讓人收拾好了。
人走了,太夫人才直視孫子的眼睛道:“董氏進京,得知丈夫已經有了妻子,不願做妾,留下孩子交給國公府撫養照顧,她帶著銀票獨自離開了,去向不明。”
楚隨難以置信地看著祖母,縱使他記不清董月兒的模樣了,他也自認了解董月兒,一個主動獻.身的女人,怎麼可能不願做妾?她千裏迢迢來京城找他,發現他是國公府的二爺,會不動心,不想過富貴日子享福?
這事肯定沒有祖母說得那麼簡單。
“祖母……”
楚隨想要問個清楚,楚二夫人突然拽住兒子手臂,將兒子往遠處拉了幾步,背對太夫人低聲道:“時謙,董氏長得與你嫂子有些像,若她進門,你不怕你大哥多想嗎?”
楚隨聞言,麵露困惑,董月兒長得像她?
楚二夫人見兒子這副表情,反倒鬆了一口氣,兒子不覺得像,說明兒子對侄媳婦並沒有其他心思,繼續囑咐兒子道:“總之她進門會擾得咱們國公府不得安寧,你祖母給了她一千兩銀票,還安排了仆人,她走得開開心心的,發誓以後不會再回來,以後潤哥兒問起,咱們也都這麼說。”孫子會恨生母拋棄他,隻有恨生母,才會感激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