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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整座京城陷入了一片沉寂, 絕大多數府邸都熄滅了房間的燭火, 然而廖家這邊, 龍鳳雙燭才隻燒了半截, 依舊靜靜地跳躍著, 偶爾發出一兩聲燭火爆破聲。

楚盈忽然就醒了, 睜開一絲眼縫,就見身上有個人影。她下意識緊緊閉上,感受著廖守細微的動作, 她心跳一下子亂了,撲通撲通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去。

睡前的一幕幕在刹那間清晰起來。

他把她抱到帳中, 他啞聲問可不可以為她寬衣, 她閉著眼睛,不點頭也不搖頭, 任他處置。她記得他看了她很久很久, 十月初晚上已經很冷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他的注視而瑟瑟發抖, 他大概覺得她冷了, 體貼地抱住了她。

楚盈從來不知道, 人身上可以那麼熱,沒有熱水灼.人的燙,卻能讓她全身的血為之沸騰。他的肩膀很寬, 他的手臂非常結實, 他魁梧地像一堵牆,熱.情地像她從陸家老太太那裏抱來的小白狗。

楚盈緊張羞澀,又不可控製地喜歡,那種被嗬護渴望的感覺,比跟家人在一起還滿足。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夫妻,夫妻,就是從此以後,她不用再一個人睡一張床了,不用夜裏醒來想跟人說說噩夢,身邊卻空蕩蕩的,現在她有了丈夫,從此無論白天晚上,都不再是一個人。

但盡管廖守足夠小心足夠體貼,楚盈還是哭了,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努力忍著,想盡了妻子的本分,廖守卻半途而廢,抱著她說了很多話,等她不哭了,他一個人去了淨房,不知在裏麵做了什麼。

她趁機穿好中衣,大概一刻鍾後,他才出來,抱著她說了會兒話便鬆開她,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地睡了。

沒想到,他半夜醒了又來了。

她該怎麼辦?

中衣都快被他做賊似的解開了,楚盈悄悄地抿抿唇,想裝睡。她不怪他把持不住,他是她的丈夫,她本就該給他的。隻是就在楚盈決定縱容他的時候,男人大手一停,又慢慢地幫她拉好衣襟。

楚盈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

明明很想,卻因為憐惜她,寧可自己辛苦也要忍著嗎?

楚盈先是甜蜜感動,跟著就心疼了,心疼戰勝了羞澀,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廖守正屏氣凝神替她係腋下的花扣,忽然若有所覺,往上一看,就對上了她那雙水蒙蒙的黑眼睛,像潺潺的流水,溫柔多情。

廖守震驚地鬆開手,再看看自己半撐在她身上的姿勢,尷尬極了,急匆匆挪到一旁,抬手摸額頭,先擋住臉,然後才絞盡腦汁解釋道:“我,我剛剛醒了,看你中衣鬆了,怕你著涼……”

楚盈咬咬唇,輕輕地嗯了聲,斜眸看向床裏側,心裏慌慌的。她是想給,可他不主動,她也開不了口。茫然無措,手無意碰到被他扯到腰間的被子,楚盈習慣地給拉了上來。

廖守看見了,他攥攥拳頭,再若無其事地躺下。

燭光照過來,暖帳內一片曖.昧的紅色,廖守睜著眼睛,腦海裏卻不停晃動著她的身子,晃動著剛剛看到的景色。他想要,想得要瘋了,但她太小,她一哭,淚眼模糊地望著他,他就狠不下心了,仿佛那是多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廖大哥……”

身側傳來小姑娘細細柔柔的聲音,廖守身體一僵,此時此刻,她的任何動靜對他來說都無異於火上澆油。咽.咽口水,廖守盡量平靜地問道:“怎麼了?”

楚盈攥住被子,猶豫半晌,她慢慢地往上拉被子,一直遮住腦頂,才低低地道:“我,我,我其實早就醒了。”

廖守茫然地看著她露在外麵的兩隻小手,轉了半天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說,她知道他偷偷解她衣服了?想到自己還撒謊糊弄她,廖守臉皮有點熱,若非他人黑,肯定能看出來。

“既然醒了,為何裝睡?”她躲起來的模樣太可愛,廖守忍不住了,伸手將她連著被子一起摟到懷裏,扯開被子,露出她的小臉來。燭光下,她臉頰紅紅的,額頭鼻尖兒冒出了汗珠,眼睛緊緊閉著,合在一起的眼睫毛又細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