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這股氣勢,伴著腳下戰栗不已的大地,身處車陣中的每一名漢軍士卒,胸中都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劇烈加速的心跳、根本難以抑製,而掌心處也忍不住滲出了細細的冷汗,甚至整個身體都跟著大地一起微微地顫動起來。。。
也就在這一刻,漢軍護糧隊因為主將耿恭及時趕到後而建立起的氣勢上的優勢,麵對著匈奴人發起的凶猛總攻,似乎瞬間再度受挫、再也發不出旗鼓相當的任何歡呼聲,隻能一個個咬緊牙關,等候著迎接匈奴人的這第一波攻擊。
看到人數僅有自己四分之一左右的漢軍隻能龜縮不出、被動防守,再也沒有了主動出陣拚殺的氣勢,木朵那雖然對不能在無險可守處將其殲滅感到有些失望,但也不禁對己方在氣勢上再度占據的主動,更加信心百倍!務必要在漢軍主力趕來前,徹底消滅掉這股不自量力的漢軍!同時,木朵那更是暗暗下定了決心,誓要將那名膽敢愚弄自己的漢軍將領的頭顱親自砍下,一瀉自己心頭之恨!
而就在這地動山搖、豪情萬丈的總攻之中,此時的木朵那還並未意識到,在並未選擇於第一時間立刻發動總攻或及時撤退的第一個重大錯誤決定之後,此刻,其又剛剛犯下了無可挽回的第二個巨大錯誤。。。
當然,就這一刻而言,麵對眼前這場勝負未卜的惡戰,無論是漢軍還是匈奴人,誰也無法預知最後的結局。 援軍不知何時才至,這一場激烈的惡戰後、即便是勝利者能有幾人存活也不得而知,眾人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緊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緊距離越來越近的敵人。在這你死我活的戰場之上,在被殺之前先殺死對手,才是存活下來的幾乎唯一出路!
“弩箭準備,放——!”
隨著漢軍中坐陣指揮的耿恭一聲大喊,迎著最先直衝而來的阿樸紮所部,漢軍陣中隨即放出了一陣雨點般的密集弩箭——
“啪——!啪——!啪——!”
隨著一聲聲清脆的命中之聲,二十餘名匈奴騎兵應聲落馬。但匈奴人高昂的進攻勢頭卻幾乎絲毫未被阻擋,反而開始了近乎衝刺的加速——
“殺——!殺光那群隻會躲起來放暗箭的漢狗——!”
隻見咆哮著的匈奴人馬速越來越快,原本在進入弓箭射程範圍前,弩箭一般正常而言可以射擊兩次。所以方才耿恭也令所有弓弩手們每人準備了至少兩台上好弩箭的弩機,可出乎意料的是,憤怒的匈奴人竟提前發起了衝刺,還不待漢軍弓弩手們各自架設好第二台弩機,便已飛也似地逼近了弓箭的射程範圍。
“弩箭準備,再放——!”
臨陣指揮的耿恭也是暗暗吃了一驚,隻好在不待所有弓弩兵架設好弩機之前,便緊急命令漢軍發射第二支弩箭——
一聲令下後,又是一陣密集的箭雨撲向了不遠外疾馳而來的匈奴人。這次,因為距離的逼近,漢軍弩箭的威力也大大增強,衝在最前排的三十多名匈奴人瞬間便幾乎死傷過半,紛紛落馬。。。
但是,緊隨其後的其餘匈奴人,這時也已張弓搭箭,在馬背隨即用弓箭發起了反擊——
而漢軍同樣不甘示弱,在匈奴人踏入弓箭射程後,立刻舍弩換弓,又一次射出了一陣箭雨——
“啪——!啪——!啪——!”
漢匈兩軍的又一輪弓箭對射中,數不清的小血花綻放在雙方各自士卒的衣甲上,又有不少士卒倒了下去。可很快又有人頂替了其衝鋒或防禦的位置。。。
麵對阿樸紮所率的這一支悍不畏死、猛衝而來的匈奴人,其勇悍的程度大大超出了漢軍士卒的預料。一陣陣的箭雨射了上去,雖然殺傷不少,但在整體氣勢上卻如勁弩射入巨浪一般,即便打掉幾滴水花,卻根本阻擋不住大量敵軍前赴後繼、勢不可擋的衝鋒氣勢!
漢軍上下自然也並不清楚,阿樸紮所率的這六、七百匈奴騎兵,與木朵那麾下另外的近一千騎兵一樣,都是木朵那和阿樸紮兄弟多年來精挑細選、嚴加訓練的一支勁旅。其戰力與勇悍程度,較普通匈奴士卒還要高出不少。也正是憑著這支多年來苦心經營方打造出來的強悍勁旅,身為異姓貴族的木朵那才能憑著這支嫡係人馬所建立起的卓越戰功,與自己的足智多謀,一步步逐漸獲得單於的青睞,以至於年紀不大,便已身居右骨都侯的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