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個時辰便過去了。仿佛是恍惚間的功夫,漆黑的夜幕便迎來了天際邊紅通通的朝霞。
隨著卯時打更的聲音傳入帳內,耿毅和耿樂二人幾乎是同時翻身坐起。相互對視之間,兩雙同樣血絲密布的眼睛似乎都是徹夜未眠。。。
各自苦笑了一下,二人便不約而同地分別起身,迅速整理好衣甲後,立即朝著主將耿恭的營帳而去。
雖說昨晚營內已通稟全部士卒,因為那場血戰的關係,本就所剩無幾的護糧隊士卒今日無需點卯,但是對於心事重重的耿毅和耿樂二人而言,卻是始終掛念著護糧隊究竟能有多少士卒願意留下這件事。按照約定的時間,決意跟隨自家耿大人留下戍邊者,今日辰時,直接在主將耿恭大人的帳外集合。盡管現在距離辰時還有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憂心忡忡的耿毅和耿樂二人還是忍不住早早先一步趕到了耿恭的帳外,一探結果。
隻是,趕到耿恭帳前的二人,卻隻見到了冷冷清清的帳門口,微弱的朝霞映照下,尚且空無一人。四目對視之餘,不禁都流露出重重的擔憂與失落。
不過,畢竟時辰還早,這天寒地凍的時節,即便是決心留下之人,應該也尚未來此集合。憂心之餘,二人隻得打算先行入帳,準備循例向耿恭先彙報一下近來的情況,以及昨晚的經過。
而就在這時,走到帳口的二人,卻隱約聽到了帳內傳來的話語之聲。似乎自家耿大人正在與人會談。
這麼一大早,會是誰呢。。。?
隻是隱約聽到些話音的二人,不禁有些一頭霧水。
耿破奴。。。?先來一步,彙報昨晚的情況。。。?
愣了一下的耿毅和耿樂兩人,隻得先停住了腳步,同時有些猶豫著,到底該進帳、還是先回避一下。
就在此刻,仿佛是聽到了帳外戛然而止的腳步聲,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帳內傳了出來:
“帳外來的可是耿毅和耿樂?你們二人直接進來吧。”
這是自家大人耿恭的聲音。
耿毅與耿樂二人聞言,於是順勢掀起帳口的簾幕,來到了耿恭的營帳之內。
進入帳篷後,耿毅與耿樂率先躬身向耿恭行禮,同時二人這才發現:帳內除了主位上的自家大人耿恭之外,還有兩個略顯陌生的麵孔站在側首處,隻是,這兩人之中並沒有耿破奴的身影。
打眼看去,這尚未認識的兩人,一個肩闊腰圓、身形健碩,約莫近四十歲的年紀,眉宇之間掩不住一股濃濃的殺氣,一看便知是位久經戰陣的沙場悍將。同時,盡管此刻這人站在耿恭的側首位置,但看其身上那套精致的衣甲,其身份地位恐怕也並不比主座上的自家大人低多少。
而另外一人,便顯得年輕了許多,差不多二十餘歲的樣子,身形與那悍將相比實在是瘦削了不少,且一臉白淨的麵容,縱是此刻戎裝在身,卻總露出幾分書生之氣。不過,看其衣甲雖不如何精致,但也絕非普通士卒可比,大致推測,怕也是有個一官半職在身。
盡管隻是粗粗地掃了一眼,而最讓耿毅和耿樂二人頗為留心的是,不知為何,這後一位年紀較輕的白麵之人,隱約間,似乎總讓人感覺有些眼熟。就好像,這幾日裏曾在哪兒打過照麵似的。。。
隻是,這一時之間,卻又有些找不到邊際。。。
而這時,還不待二人仔細端詳、回憶到底是在哪裏曾見過,主位上的耿恭便已開口說道:
“你們二人來得正巧,正好介紹一下。這邊的兩位乃是奉車都尉竇大人新派來我部的司馬——竇威竇將軍,與隨軍主簿——竇齊竇主簿。竇司馬曾任長水校尉下屬的胡騎司馬,實乃我大漢王師之棟梁,竇主簿則精熟西域各地地形地勢。日後你們要向這兩位多多請教。。。”
雖然表麵上並未顯露出來,但是在耿毅和耿樂的心底,一邊聽著耿恭的介紹,一邊都忍不住微微有些詫異。首先,怎麼這新來的司馬與主簿,都雙雙姓竇?而且,又恰好和此番遠征的主帥竇固是同姓。不由得讓人有所聯想。。。
而另外讓人感到詫異的一點是:眼前這名即將擔任自家大人副手的新任司馬竇威,原本擔任的竟然是長水校尉下屬的胡騎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