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當天, 紀清漪按照之前跟陳寶靈的約定, 穿了海棠紅的浣花錦立領對襟衫, 淡紅底繡白玉蘭羅裙, 去接了清泰, 到二人處與眾人彙合。
陳寶靈、陳文鉞、陳文錦都已經到了, 陳寶靈正纏著兩位哥哥說什麼, 陳文鉞與陳文錦都是一副好哥哥耐心聽講的模樣。
見紀清漪姐弟二人走來,眾人紛紛覺得眼前一亮。
陳寶靈更是跑過來,誇張地大叫:“清漪, 你今天好漂亮啊,早知道我也選海棠紅的顏色了。”
紀清漪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也覺得這件衣服太亮眼, 本來不想穿, 還是陳寶靈再三要求要跟她穿姐妹裝她才穿的,聽了陳寶靈的話, 她忙道:“現在後悔也不晚, 我不過比你高了一點點, 你若是喜歡, 咱們換換就是。”
陳寶靈穿的衣裳跟紀清漪款式一模一樣, 隻不過上衣顏色是鵝黃色, 裙子是杏白色,陳寶靈穿在身上也一樣十分亮眼。
“那可不行,我皮膚沒你白, 穿鵝黃色襯皮膚。”陳寶靈又嘖嘖稱讚:“你今天走出去, 肯定要亮瞎很多人的眼了,以後京城名門千金中間又要多了一位紀小姐了。”
紀清漪前世是沒有機會出去的,聞言有些向往。
陳文鉞見親妹妹陳寶靈眉目明朗,清逸靈動,表妹紀清漪杏眼桃腮,嬌媚清純,兩人還是一副不安分的樣子,頓時覺得今天出行責任重大。
“今天人多眼雜,寶靈不許胡鬧,清漪好好看著清泰,可不能亂跑。”叮囑了紀清漪一番,又正色對陳文錦道:“咱們兩個今天要護好她們,千萬不能再發生之前衝撞的事情了。”
陳文錦知道大哥這是敲打自己呢,心裏冷笑,臉上卻一點也不顯,認真應諾。
黎月澄姍姍來遲,抱歉道:“臨出門出了點事,沒有耽誤時辰吧。”
她容貌姣好,言語溫柔,又穿了水紅撒虞美人花亮緞交領高腰襦裙,自有一股清麗婉約的秀美,說話的時候,雖然是看著眾人,最後視線卻落在了陳文錦身上。
紀清漪心裏忍不住想,黎月澄也是很漂亮的,要不然陳文錦也不會娶她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上一世他們聯手害了她,沒過多久就結為夫妻,陳文錦對外宣稱與妻子情深意重,不忍傷了黎月澄的心,所以將她遷去了最偏的院子,實際上卻是為徐令檢打掩護。
如果這一世,被毀了清白的人是黎月澄,陳文錦還會與她夫唱婦隨,伉儷情深嗎?
一路上,紀清漪心裏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以至於陳寶靈跟她說話她都沒有注意到。
什刹海風景秀麗,有著“西湖春,秦淮夏,洞庭秋”的美名,更是官家賽龍舟的首選之地。
平陽侯府早早就安排好了畫舫,眾人陸續下車,上了畫舫,又是另外一番風景。
畫舫的隔檔打開,四麵通風,一眼望去,視野開闊。
湖光粼粼的水麵上停了許多彩色的畫舫,為了區分,各家都在畫舫上頭都掛了寫著名號的彩旗。
清風徐徐,彩旗飄舞,岸邊楊柳婆娑,令人心曠神怡。
不多時就看到各家的龍舟紛紛下水,觀看賽龍舟的畫舫也紛紛駛向岸邊,程一字排開,陳家的畫舫也停在其中。
陳寶靈看著旁邊的畫舫上飄著“邵”字,就冷笑連連:“真是倒黴,竟然跟邵明珠毗鄰而居。”
那畫舫裏坐著三個青年與一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那少女生的肌膚勝雪,烏發如雲,本就十分貌美,又穿了華服美飾,更顯豔光逼人。
那三個青年應該是他的哥哥,如眾星捧月一般圍著她,她衝陳寶靈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顯得十分的驕矜得意。
看來是老冤家了。
陳寶靈氣得咬牙切齒,卻隻瞪著眼睛。
紀清漪就拉了她的手問:“那個便是有著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邵家大小姐邵明珠?”
“就是她,她處處跟我作對,到處宣揚她是第一美人,隻有她能配的上琛表哥。去年中秋她進宮賞月,還死不要臉地朝琛表哥身上撲。邵家那破落戶早就沒落了,就因為有個京城第一美人這兩年又抖起來了。”陳寶靈恨恨地喝了一口茶水:“不就是仗著一張臉好看,就到處持靚行凶嗎?我跟她勢不兩立。”
她抬頭看著紀清漪,先是一怔,接著就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清漪,我怎麼把你給忘了!”她神情激動,一把拉了紀清漪的手朝畫舫邊走:“有你在,那邵明珠第一美人的名聲就要易主了。我的好表妹,你真是上天派給我的福星。”
她不由分說拉了紀清漪站在畫舫邊,與邵明珠對視。
邵明珠滿麵春風,懶洋洋地站起來,以看手下敗將的眼神斜斜地望了過來。
當她看到陳寶靈旁邊站著的美貌少女時,瞳孔立馬一縮,臉色也落了下來:“哥哥,你看對麵的那個少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