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並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殘枝猙獰枯瘦,絲毫沒有盛開時的壯觀絕美,卻也別有一番淒美。
一身白色素服的少女席地而坐,纖白的手在泥土中刨開一個小坑,然後將胸前掛著的玉佩扯下,放入其中,然後將挖出的泥土在填埋回去。她細細的將泥土輕撚壓實,一座手掌般大小的墳塚就這樣形成了。
靜安公主,你自由了。
她懶懶的倚靠著樹幹,慵懶小憩,抿嘴清淺而笑,鳳眸微眯,眸光悠遠。 靜安公主,這裏是你初遇他的地方,能在此處長眠,該是你所期望的吧。
她未等那場婚禮的鬧劇結束,她便立即趕來這裏,將玉佩埋入墳塚,隻是不希望耽誤了靜安公主的時間。既然答應下來的事情就要盡力去完成,不是嗎?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玉佩竟會在貝月凝的身上,而原先同這玉佩一起的嫩綠荷包卻完全不見蹤影。
這也是讓她困惑的,但細細一想便明白了。薛慕白根本不屑碰靜安公主的東西,自然隨手丟棄。貝月凝又剛好撿到,私藏了玉佩,上演了一場李代桃僵的戲碼。可那貝月凝即便得到了本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卻還是不滿足,對她皇甫琦步步緊逼,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倒是可惜了她花心思寫的那封信,還沒到薛慕白的手裏,就被貝月凝毀掉了。這一切的一切之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她皇甫琦,應該是這逝去的靜安公主吧。
她盡力的幫了她,到頭來,還是沒有將一切的真相傳達給薛慕白。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便莫過於明明是相愛的人,卻處處傷害,至死都沒有認出對方吧。
怎麼自己又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了。皇甫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深呼吸,秋日涼薄的空氣灌入口鼻,頓覺身形輕鬆無比。
她懶懶的眯了眯鳳眸,正要閉眼小憩一會兒,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輕喚。
“公主,請你告訴我一切事情的真相。你會在這裏,是否是因為……”那人並未說下去,話語間難掩激動有痛處的複雜情緒。
薛慕白?他不在丞相府好好安慰‘受委屈’的貝月凝,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對上他迷茫渴求真相的眸子,皇甫琦已經能夠做到平靜而坦然,靜安公主拿了玉佩去往轉生,她皇甫琦已經不會在受到她人情緒的幹擾,自然可以將薛慕白當做陌生人來看待。
但是此時的薛慕白卻並不那麼想,那皇甫琦陌生的目光讓他心裏抽痛,從緋衣對貝月凝技巧性的盤問之中,他隱隱看出了端倪。他心裏懷疑貝月凝並不是當年那個哭髒了他新衣的可愛丫頭,但這也僅僅隻是懷疑。又聯想到皇甫琦對玉佩的執著,並不是簡單的無理占有,她皇甫琦公主身份高貴,隻要想要某樣東西,便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雙手奉上,又何必親自上前去搶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