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初戰
吃完了午飯, 莫娘子和王師娘等人都照著老習慣去午睡了。
見樓裏都沒人走動了, 四丫才找了個借口, 悄悄將盼弟給誆上了樓。
直到進到阿愁的房間裏, 盼弟才知道四丫打的什麼主意, 頓時就漲紅了臉。
見她扭扭捏捏, 四丫惱了, 咬牙道:“難道你想一直背著個‘醜’的名聲?!你後頭可還有三姐跟我還有小妹呢!”
阿愁不由就看了四丫一眼,心裏一陣好笑。當年這丫頭可哭著喊著說不肯做個女孩兒的,如今說著婚嫁之事, 竟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了。
“二姐姐放心,”她也跟著勸道,“我肯定叫人看不出來你做了妝容。便是實在不行, 大不了你洗把臉去。”
王家幾個姐妹中, 老大招弟最是沉穩,老三來弟最有主意, 四丫最為活潑, 隻老二盼弟看著最無特色, 可阿愁卻知道, 她最是心細, 最會照顧人了。
將盼弟按在窗前的書案旁, 阿愁翻出自己那一係列的寶貝,先是不客氣地指使著四丫去老虎灶上打來一壺熱水,又問清了王師娘替盼弟準備的見客衣裳, 便一邊根據盼弟的膚質調配著麵膜, 一邊在腦海裏勾勒著她想要的造型效果。
等四丫打回了熱水,見盼弟躺在阿愁的床上,四丫不禁一陣好奇,“你怎麼睡下了?”她問著她二姐。
盼弟苦笑道:“你問她呀。”
阿愁也不搭理這姐妹二人,隻提著那水壺兌著熱水,心裏則是一陣暗暗歎息。可惜前世的她雖然經常泡美容院,可對那些美容器具幾乎一無所知,便隻能似是而非地用一些土法子來擴張毛孔,潔淨肌膚了。
那四丫看著阿愁將那一堆散發著中藥味的糊糊糊了她二姐一臉,不由更糊塗了。阿愁見自己調的麵膜有多,於是便把四丫也拉過來,三人臉上全都抹了麵膜。
點起線香後,三人並頭擠在阿愁那張小床上。閑聊中,許是想到了之前的事,四丫便忍不住躺在那裏咒罵起對門的那個韓家老二來。
“那天我就覺得奇怪了,明明在天井裏就能聽到我們家裏有男客,偏她像什麼沒聽到一樣闖進來,且還打扮成那種狐騷模樣。我就說她沒安好心,偏阿娘跟你們一個個都不信!”四丫冷哼道,“隻當別人都瞎了眼,再看不出她那齷齪的心思!她不過是怕二姐姐你搶在她前頭結親,叫她和她那給人做妾的姐姐一樣遭人恥笑罷了!”
聽她抱怨到這裏,阿愁才想起來,那韓柳兒和盼弟一樣,如今也是十五歲。於是她好奇問道:“不是向她提親的人家挺多的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定下來?”
“哼,”四丫又冷哼了一聲,“這山望著那山高,到了那山又怕沒柴燒。她就盡挑著吧!總有一天,她隻能落得她姐姐一樣的下場。”
她忽地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盼弟和阿愁道:“我隻奇怪著,當初韓枝兒哭著喊著要給那人做妾時,她們家裏怎麼就不攔著?那韓枝兒是個沒腦子的,不知道其中厲害也就罷了,韓柳兒可是一肚子的算計。還有那韓大娘,怎麼竟都不管?!那韓柳兒可是一心想往高處飛的,如今有這樣一個姐姐,那講究個門風的人家,誰還敢娶她?誰又願意家裏沾上這樣一門不光彩的親?”
對於這個話題,自認為不是土著的阿愁沒敢隨便發言。因為在她的認知裏,她以為古人並不覺得給人做妾有什麼不妥,可事實上,似乎大家都頗有一種“笑妾不笑娼”的傾向。她給戲子做妝容可以,別人都認為這是一種生計,可家裏若有人給富人做了妾,市井間則認為這戶人家是貪慕虛榮之輩,門風不正之家。
雖然知道四丫這是替自己抱不平,作為姐姐,盼弟仍是教訓了四丫一句:“別人家的事,你管那麼多做甚。”
四丫忽地就笑了,道:“你這話,可不就是那時候韓枝兒回孫老的話嘛。”又抬頭對阿愁笑道:“可惜那時候你不在家,倒沒看到那場好戲。孫老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直說韓家敗壞了我們周家小樓的風氣呢。我隻好奇著,韓家大娘被孫老罵成那樣,竟也沒肯鬆口。她原不是那種硬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