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王宮中,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吹奏的喜樂響徹整個王宮, 來往的獸人臉上彌漫著笑意。他們的王今日迎娶第二位王後, 正是大喜之日。
禮官唱道:“一拜天地!”
身穿鳳冠霞帔的獸人王後, 與憐兒交拜, 周遭是一片歡聲笑語。隻見新人笑, 哪聞舊人哭?皇甫俊在燈火闌珊處,靜靜地看著此處的喧鬧。
他臉上的落寞,讓旁邊的獸人出聲安慰:“王後, 王心裏是有您的,隻是王已經兩千歲了,還沒有後嗣, 我們才會想要幫她充盈後宮。”
皇甫俊笑著示意, 而後轉身離開。難怪憐兒要趕他走,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屬了吧?獸人口中尊敬他, 把他當做王之下最尊貴的人, 但這樣一場盛大的婚事, 竟然將他瞞得嚴嚴實實, 直到行禮當天才發現。
他在他們眼裏到底算是什麼呢?最初不慎跌入秘境時, 被整個秘境的獸人追捕的場景浮現在他的腦海。是了, 他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們應該這樣想他才對。
那他的憐兒呢?在憐兒眼裏, 他又算是什麼?虹元界的修士誇他俊美,但獸人的審美與人類不同,在獸人看來,虎背熊腰才是英俊,最好還要再長著一個魁梧的獸首。
他是外族,又生得醜,憐兒想必是厭煩了吧。尋常人家夫妻之間生了厭倦,拌拌嘴也就過去了。他們呢?憐兒貴為一族之王,又是元神期真君,他堂堂單靈根劍修,在她麵前,除了跪下挽留,竟然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俊美的外貌,他引以為傲的資質,他神劍門門主親傳弟子的身份,在憐兒眼裏,全是減分項。現在他都有點疑惑,當初憐兒為何要迎娶他了。
甜蜜的過往和無情的現實交織,他一時竟有些理不清了。喧鬧的喜樂充斥著他的腦海,提醒著他殘酷的現實。或許過往隻是一場大夢吧,如今好夢已醒,是時候抽身離去了。
皇甫俊命人給憐兒送去一張留影符,人便離開了。再有七日出口便會開啟,他如今已經沒有其他去處,倒不如提前等在出口。
逐漸收起的火海旁邊,從壺口飛出的少年冷聲道:“且住手!醇醪百斛為淩天秘境提供能量來源,你再繼續,整個秘境都會崩潰的。”
憐兒隻知道火海與他們血脈裏的禁製有關,至於火海是醇醪百斛,以及醇醪百斛是秘境的能源,她卻是不清楚了。
陸天澤動作不曾放慢,那位少年警告道:“我在裏麵放了自爆禁製,就憑你是解不開的,到時候整個秘境的人都要給你陪葬!”
聽到他的話,秦宇恍然大悟:“淩天大帝!”
四靈隨即飛出四象神杖,朱雀衝著淩天吐出一口唾沫,罵道:“雜種玩意,你怎麼還沒死呢!”
白虎嘲諷地說:“十萬年前他就死透了,這隻是一縷殘魂罷了,一刻鍾就會消散,半點力量也沒有。”
玄武附和道:“是啊,雀兒,咱們親自動手殺的他,將他碎屍萬段,你倒是忘了?”
淩天瞳孔驟然睜大,麵帶驚懼地說道:“你們怎麼會進來!”
秦宇皺起眉頭,聽他們話裏的意思,淩天居然是四靈殺的?
淩天很快便要消散,顧不上和四靈拌嘴,繼續勸說陸天澤。秦宇傳音問向會長:“你主人能解開淩天秘境的自毀禁製嗎?”
會長為難地說:“不好說吧,淩天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最會下陰招,我主人如今隻有元嬰期修為,有點懸。”
秦宇連忙勸道:“荒天大人,如果沒把握的話,還請您住手吧。反正神木洗禮弊大於利,我們也不是非要得到醇醪百斛。”他原本想要幫一幫獸人,如果害得人家全族滅亡,他就是罪人了。
哪知道秦宇越勸,陸天澤手下的動作越快,還以精血為輔,加快了進程。“世子,請您放心。”他輕飄飄地安撫道,好似胸有成竹,但秦宇和他心神相連,怎麼會看不出他外強中幹呢?
會長扶額,“小宇子,求你別說話了,你再說話,我主人要把渾身精血都耗盡了。”
秦宇一臉茫然地問道:“為什麼?”
會長嗬嗬一笑,男人在心愛的人麵前,當然會竭盡全力地表現,怎麼會因為愛人的勸說而認慫呢!
淩天還在喋喋不休,在看到小靈時,他驚訝地說:“她身上怎麼會被死氣纏繞?”掐訣一算,他才恍然,繼而歎息道:“我早就說過,死族星塔留不得,中天又一次害了世人。”
朱雀再也忍不住,撲向前,和他扭打到一起,“不要臉的賤貨,到底是誰害了世人?你倒是說啊!”
她並不動用魂力,看起來隻是一個尋常的七、八歲女孩,又抓又撓,淩天的臉上不一會兒就帶了彩。淩天躲不開朱雀,但他也不反擊,隻是沉聲道:“你們害死了我和我的道侶,還不夠嗎?”
“不夠!”朱雀聲音淒厲,“殺你千萬次,我主人可能醒來?他若在世,如今早就渡劫合道,修成金仙了。就為了你這麼個醃臢東西,葬送了他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