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衍一一和各國主帥見禮,卻沒有理會正在看地圖的白衣文士,隨後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

“既然七國大軍已經到齊,”休國主帥岡無畏說,“那麼不如訂下攻城的日子。”

“我軍總合不下八萬,離國卻隻有四萬人在殤陽關中,但是觴陽關享譽東陸第二雄關之名,其地勢和防禦都已經險到了極處,如果硬攻,即使諸公和月衣都賠上性命,也未必能撼動嬴無翳,”古月衣搖頭,“何況雷馬奔馳起來風馳電掣,要是嬴無翳強行突圍,隻怕比登天……”

“哼!沒那麼容易突圍!”許基喝斷了古月衣的話,“我已經下令在殤陽關周圍密布刺馬棘,嬴無翳再敢出關,就讓離軍橫屍遍野!”

“嬴無翳前兩次出入淳國大營,隨身的騎軍隻有五千人,許將軍也未曾留住幾個,”陳國主將費桉冷冷的說,“如果真是全軍出動滿山遍野,是誰橫屍還難說呢。”

“你這個老家夥……”許基瞪圓了眼睛,猛的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原來威武王當日急於趕回離國,所以親自帶兵突圍,衝擊淳國風虎騎兵把守的陣地。許基還沒來得及整頓軍馬,就被雷騎軍的高速所突破。風虎騎軍雖然也極其強悍,可是介於輕騎兵和重騎兵之間,速度上根本無法與雷騎軍相比。許基明知道追不上,隻能一邊破口大罵,一邊令士兵整理陣地,繼續圍困剩下的離軍主力。可是已經突圍的嬴無翳在次日早晨居然又殺了回來,而且熟門熟路的又一次選擇了淳國的陣地。在許基還沒來得及下令的時候,一彪軍馬已經踏破了剛剛修補完成的陣營,揚長而入殤陽關了。

暴怒的許基又不能衝進殤陽關和嬴無翳拚命,隻好嚴令鐵匠打造刺馬棘,準備將鐵棘布滿殤陽關周圍,阻止嬴無翳故技重演。

“許將軍不要急,”息衍攔在他和費桉之間。費桉少年就已經成名,所以直到中年後還改不去當年的驕傲和刻薄,而許基的暴躁也是出名的。

“許將軍要賠我們下唐人馬的損失一共七萬三千枚金銖,”息衍苦笑。

“什麼?”

“許將軍安置下的刺馬棘將我下唐的騎兵足足紮傷了三百多人,損失慘重,難道不該賠償麼?”

原來許基布下的刺馬棘遍地都是,下唐軍騎兵先鋒衝到的時候,不小心就踩上了刺馬棘,在騎兵來得及停馬前,倒有三百多匹馬被紮傷馬蹄,又把騎手摔下戰馬。雖然沒有死亡,不過下唐軍中僅有的三千騎兵頓時倒下了十分之一,受傷的戰馬也隻能充當軍糧了。息衍行軍一世小心,卻沒有料到在自家陣地上遭了埋伏,除了對天苦笑,也沒有其他辦法。

“我……”許基張開的嘴裏幾乎能塞下一隻茄子。

相比在場的其他名將,許基的名聲就要稍遜一籌。他本來是風虎騎軍大將華燁的副將,而華燁帶領三萬風虎騎兵主力在王域北方的當陽穀和離國七萬大軍對峙。所以隻能傳令許基帶領五千騎兵協同楚衛大軍進攻殤陽關。而許基素來號稱蠻勇,言下之意是說他隻知道逞一時之勇,做事總是欠了考慮。不過華燁愛惜他的直爽,所以雖然許基不是足以獨當一麵的將才,華燁也對他頗有維護。

“嗬嗬,許將軍如果手頭缺錢,以後慢慢再還不遲,”息衍微笑,他也無意繼續戲弄許基。

“不過許將軍雖然設下了刺馬棘,我看聯軍紮營的位置中還是太多漏洞,”息衍隨手取下腰間的佩劍在地上畫了幾筆,“陳國大營拉得太長,難免被人中間截斷。彭國大營紮在山下,雖然地勢不錯,可距離殤陽關太遠,李將軍軍中又以步兵為主,事情緊急的時候根本無法馳援。”

“嗬嗬,那我們晉北的軍營和淳國的軍營呢?”古月衣笑道。

“古將軍紮營沒有問題,可是貴軍士兵早晨總是帶馬去五裏外的地方取水草,如果那時候嬴無翳突圍,貴軍駐守的地方就是最大的漏洞。”

“月衣受教,”古月衣收起了笑意,神色凜然。

“至於淳國風虎鐵騎的大營,”息衍苦笑,“現在淳國已經無所謂大營,五千鐵騎都扔了戰馬在周圍做起工兵,日夜安置刺馬棘,所以沒有任何問題。”

許基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按照息將軍所說,我們紮營的位置都有問題,那息將軍自己紮營的策略難道無懈可擊?”費桉性情高傲,對息衍指摘自己的兵法極為不滿。

“現在是沒有問題,”息衍笑道,“除非前朝軍機參議公山虛親自為嬴無翳的軍師,否則我紮營的位置和方法絕不會被人找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