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她12歲,捧著一個用軍旗覆蓋的骨灰盒,那裏麵裝著她最崇敬的爸爸,眼睜睜看著媽媽瘋狂的大吼大哭,就那麼瘋了,跑了,然後不見了……
夢裏,那張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嬌吟聲交織著,壁燈的光線勾勒出男人和女人的曖昧,裸露的肌膚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動。
她憤怒,她大聲地嘶吼,易紹天,易紹天,你個王八蛋!
她伸出手想把他抓回來,可手中一片虛空,不,她不喜歡這樣脆弱的自己,討厭這樣不堪一擊的情感糾葛。
“連翹,天哥他愛的是我……他愛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這是誰說的?邢婉,哦,對,邢婉!這話如同一道魔咒,在她耳邊不停地回放。
不管她表麵上多麼勇敢,多麼滿不在乎,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隻沒人要的可憐蟲……
心,揪得好痛,她渾身被冷汗浸濕了,身體瑟瑟地發抖著,口中喃喃:“殺了你……殺了你……”
“抽風呢?”
耳旁,低沉冷冽的嗓音傳了過來,粗糙的大手觸在她額頭上,這誰?聲音好熟悉。
靠,臭不要臉的!
她驚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個兒躺在一張充斥著男人陽剛味兒的大床上,一股壓抑感撲麵而來,男人高大得像一堵牆似的擋了她的視線,神經立馬進入了一級警戒狀態。
手一撐床,她想坐起身來,可腦子裏天旋地轉,渾身如被拆骨般疼痛不堪。
暗自咬牙,王八羔子。
“醒了?”冷冷地睨著她,邢烈火麵無表情,上午在天鷹大隊時的情緒已複原成功。
連翹那股子憤怒勁兒還沒過去,騰地坐起身來,怒目以視:“人渣,你還想幹嘛呢?我招你惹你了,這麼對我?”
邢烈火冷哼一聲,將一個文件袋兒丟到她的麵前,目光裏寒意點點:“自己看。”
瞄了他一眼,連翹狐疑地打開——
要老命了!竟然是結婚證。丫的,這證件照哪P的?他黑著個臉,她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穆桂英搶了楊宗寶呢。
咦!邢烈火!原來他姓邢的?!怪不得非正常人類!
不過,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民政局他家開的?隻聽說過父母包辦婚姻,還沒聽說過上級包辦的。
好吧,她知道自己年輕貌美,聰明無敵,智慧勇敢。
可,這隻會以權壓人的祖宗爺,到底懂不懂別人也有尊嚴這回事兒?
脊背僵硬著,她的臉扭曲得不行了:“理由?!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