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痛極,恨極,哀極,怒極的時候。
竟然,是無淚的!
一滴也沒有。
冷峻的臉龐早就失去了血色,他蒼白如紙片兒似的癱軟在地,掙紮了幾下想要站起來,走過去看看他的女人還在不在,可是終究無力地倒了下去。
身下,一片猩紅。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連翹,你離開都快六年了,我一直很好,你過得怎麼樣?”
手機屏幕的微光反射到邢烈火依舊冷峻的臉上,比冰雕還冷硬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緒,隻是那隻緊緊地捏著手機的手有些抖。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編輯著QQ信息,等編輯好後,又認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點擊了發送——
這事兒,是他六年以來每天的必修課。
在這近六年的時間時,不論他工作怎麼變化,不論他有多麼忙,有多麼累,每天晚上臨睡前雷打不動的,他必然會給連翹道一聲平安。
隻不過,他對著道平安的人,隻能是那個叫著‘流氓紅太狼’的QQ小頭像。
這個QQ是連翹當初留在他手機上的,六年的時間,他每天24小時都保持著在線的狀態,而這個QQ上,當初隻有一個好友,現在仍然隻有一個好友,一個永遠灰下去的頭像。
每天都會看一遍,她曾經發過來的唯一一條信息,“呼呼,親戚走了——”
而此時,X市,那個雪花紛飛的夜晚,那溫暖如春的心心相印房,都會一一映入眼簾!
道平安,說平安,不過隻是他克製自己情緒的一個方法罷了。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有理由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她還在,就在那兒,隻不過是暫時的離開了,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因為,時隔六年之後,他耳邊總能聽到她的嬌俏的笑聲,腦子裏始張浮動著她各種各樣的表情。
每每想到她的笑容,他總會不自覺地輕揚起唇來,心裏默默念叨:妮兒,你說過,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得乖乖等著你回來找我,我現在做到了,你說說該給我什麼獎勵呢?
可是,都六年了,幹嘛還不回來,到底要我等你多久?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日子過得屬實太匆匆,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麻也沒有幹。
可是,對於邢烈火來說,他卻過得卻十二萬分的艱難,六年的每一天,他幾乎都是數著日子過來的。
連翹,你都離開六年了!
準確點說是五年零五個月,更準確點說是一千九百八十天。
他的周圍,該結婚的都結婚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在他們的眼裏那日子過得是多麼的快啊。常常聽到他們搖著頭報怨,婚姻啊,他媽的就是愛情的墳墓,結婚前倆人多好啊,怎麼結了婚就變了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