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他都沒有怒過了。
而這一刻,看到眼前挽著頭發,戴著圍裙的女人,他真的憤怒了。
哐當——
卓雲熙被他狂怒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手裏的鏟子倏地拿捏不穩掉到了地下,優雅的笑容繃不住了,趕緊關掉了煤氣爐,聲音柔軟而細碎的小聲解釋。
“邢師兄,我聽說你晉銜了,我特別過來祝賀!”
“滾!”
邢爺沒有再多餘給她一個字,可是怒火卻被自己強行壓了下來,因為他覺得不值當,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轉身讓出了門,那冷得刺骨的眼睛很明顯的告訴了她,再不走,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廚房裏剛才還熱火朝天的鍋瓢碗鏟們隻得受到了冷落的命運。
猶豫了好幾秒,卓雲熙終於還是解下了圍裙,徑直走出了廚房的門口,擦身而過時,感覺到男人身上那明顯的冷冽氣息,她覺得自己身上那套漂亮的小洋裝開始不合身似的別扭了起來,而她整個人似乎都被這冷氣兒給圍上了。
停住了腳步,她終究還是鼓氣了勇氣,側眸望向那個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嫂子都走了這麼多年了,邢師兄,你該放下了。”
年近三十歲的卓雲熙還未婚,這麼幾年下來,她對這個男人的感覺,不僅沒有絲毫減少,反而比當初那種單純的愛戀不知道強烈了多少倍。他對那個死去的女人那份深愛和等待,反而成為了他身上最吸引她的光環。
她知道,自己非他不可。
她更知道,自己是一個狂熱的理想主義者,愛上了,就不能再是別人。
她願意等待,值得等待,因為一個死人永遠也沒有了競爭的能力,時間是治療感情傷口的良藥,他總會淡忘的。
那麼,隻要他邢烈火要結婚,他總會發現站在身邊的她,而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講,她都會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所以,這六年來她放棄了國外的學業,自願接受了她爸的安排,做了一名軍醫,並且在他爸的運作下,成功坐上了紅刺特戰隊紅細胞醫療組的組長位置,這樣,她能留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會更長。
見麵三分情,她深知這點,至少她能比其它的女人有機會。
而現在,雖然說沒有任何人承認過她的身份,但是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紅刺內部的,還是軍內的,甚至是外麵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早晚會是邢烈火的太太。
她也相信,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然而現在,她語重心長的話說完了,眼前的男人卻如一座冰凍的雕像,一動不動,一言不發,視線也不知道飄到那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