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有料到的是,易安然會在那時候猛地偏過頭來,替他挨了最致命的一槍,然後,她掉入了湍急的永定河水之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從心裏消除了對她的懷疑。
直到,易安然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
他不是愚蠢的男人,前因後果仔細一思索,再結合總參二部的調查結果,很多東西心裏便已經明了。
“火哥,那時候,在你以為她死了之後,心裏是不是一直惦著她?”說這話的時候,連翹覺得自己心裏有些酸。
“傻瓜。”捏了捏她的鼻頭,邢爺笑了。
易安然死後,他沒有打撈到屍體,內疚加上自責,他曾經也一度認為自己是惦著她的。雖談不上刻骨銘心,但對於她的死,他的確一直耿耿於懷。嚴格來說,那是緣於他大男人的驕傲和自尊,有一個女人替他去死了,因為他的判斷失誤,她死了,讓他怎麼過得去心裏那道坎?
可是,七年後,死掉的易安然竟然複活了。
也就在她活過來那一天,他的心裏,頓時就輕鬆了。不用再內疚,更不用再自責,七年都沒有落下去的東西,那一天,終於落下去了——
連翹靜靜地聽他說著,恍惚間突然想起,那年,那月,在那個荒島上的NUA基地上,抱著她的火哥,曾經對一身紅裙的易安然說過兩句話。
你為什麼還活著?
死了,比活著好。
那時候,作為旁觀者的她,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這話的意思。按當時的想法,甚至覺得這男人心太硬了,說話太狠了,現在,終於恍然大悟。
可是,她又皺了眉頭……
趁著今兒兩個人氣氛好,她索性把心裏覺得不舒服的東西,一朝兒全都問明白了。
前一段時間,她在整理景裏的雜物間時,無意發現了那個裝著助眠藥片的藍色小瓶,便找了小武來問,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火哥以前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最後,從景裏的勤務老班長嘴裏,她追溯到了他這毛病發作的時間,恰好是易安然死亡那年——
多巧啊!
其酸,其澀,可想而知……
思緒在腦海裏走了一圈之後,她仔細望著環著自己這個唇帶笑意的男人,問話間不免有些泛酸。
“因為她死了,所以,你很難過,然而失眠了整整七年?”
聞言,輕倚在床頭的邢爺,倏地一怔,然後俯下腦袋來望著她,勾了勾唇,唇角帶著難得的痞意。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心裏咯噔一聲,瞧他這表情,連翹就覺得離答案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