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現在幾點了?”
一抹痛苦的神色掠過,連翹眸子沉了又沉,握緊他的手,她彎起嘴唇,一個最甜最美的笑顏就露在了臉上。
“九點十五分。”
一聽這話,沒想到,火哥倒淡然地笑了:“哦,是嗎?我以為天還沒亮。”
“沒事兒啊,過一會兒就好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間隙性的失明發作,不止發生一次。她希望這次也不會例外,過一會兒就好了。
蹙了蹙眉,邢爺伸手摸到她的身體,雙臂微張將她拉到了懷裏,然後箍緊了她,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兒。
“連翹,我的天,它不會亮了……”
心裏一痛。
那一刻,連翹聽到了自己心弦繃斷的聲音,如同刀絞一般,差點兒無法呼吸。
“不會的,別瞎想啊,一會兒就好了。”
“我醒過來很久了……”
邢爺的語氣還是很淡然,但卻聽得她難受到了極點。
有那麼一瞬,她的腦子,完全空白!
火哥,真的會再也看不見了麼?
鼻尖兒酸酸地,她倏地緊閉上雙眼,仰著脖子,將呼之欲出地眼淚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火哥……火哥……”
勾了勾唇,邢爺黝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好看,仿佛蘊藏著數不清猜不透的神秘。
隻不過,此刻,它們沒有焦距。
相比她臉上的哀慟,邢爺的臉上,除了平靜,就是淡然,還有微笑:“傻不傻啊,不是早就知道的麼?咱都講好了的,你千萬別哭啊,這麼著,還得應對那幾口人呢!”
死死咬著下唇,她說不出話來!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僅身上在顫抖,就連嘴皮都在發抖。
這一刻,她真想問問老天。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瞎掉眼睛的人,耳朵都會格外好使。她拚命壓抑的哽咽,到底還是沒能逃過男人的耳朵。邢爺摸索著掰過她的臉來,麵對著自己,笑著安慰:“哭了?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啊,你看我,看看我,不還是邢烈火麼,一切都沒有改變。”
一刹那,她心裏又酸又澀又苦,幾種情緒交織著潮水般襲了過來,將她隱忍的情緒擊得崩塌。
淚水,終於決了堤,她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的哭聲爆發。
“火哥,怎麼會這樣……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一隻手將她緊緊地裹進懷裏,邢爺笑著鉗住了她尖細的下巴,摩挲著,不停的摩挲著:“傻了巴嘰的小女人!老子是誰啊?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人命,我不好麼?真的,一點兒都不擔誤事兒……不信,咱倆試試?”
不住地搖著腦袋。
她臉上的眼淚,斷線的珠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