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烈火夢魘(1 / 3)

夢的深處是密密的燈盞,它們總在那裏,總是出現在她夢裏的那條繁華街道上。

她在那煙霧繚繞,看起來混沌不清的街道上走著,不知道要走到哪裏去,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再來到這條記憶中街道。

幾乎是突然間,遠方一個身著錦衣衛官服,腰間配刀的官爺衝她轉過身來。她認得他,是霍焰霍大人。即使是在夢裏,她也從不會認錯。

隻見霍大人望著她的眼神冰冷而又威嚴,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她剛剛向身後退了半步,卻瞧見霍大人那陰冷的眸子裏竟冒出兩團火,如同地府的惡鬼般,極為陰森恐怖,她在夢中大叫著:“鬼啊!”

她剛叫到那個“鬼”字上,眼前的景象竟像鏡子一般碎裂了,隨即刮起一陣陰風,燃起了一場熊熊大火,火舌肆虐的吞噬著她夢裏的一切,眼看就要燒到她的身上了,她疾呼著:“火!救命!”

她陷在那個恐怖的噩夢中不能脫身,隻是這一次她心裏除了恐懼還有絕望,因為她覺得不會再有人來救她了。

張媽就住在她隔壁的客房,聽到雪鳶大半夜的大呼小叫,連忙起身,披了件外衣,就連忙往她房裏趕。

張媽一見雪鳶滿頭是汗,表情甚是恐懼痛苦的模樣,斷定她又是做了噩夢。

張媽心裏清楚:自從雪鳶十歲上聽了那“搬山道人”石碌的“鬼話”,就得了這做噩夢的毛病,且一到天黑就不敢一個人獨處,必得有人在一旁緊守著她,她才能睡得安穩。可小姐後來年紀漸漸大了,總不能還一直和婆娘丫頭的同床而臥吧?是以,在江南魏府時,在雪鳶的睡房外屋就多設了個床榻,每晚張媽必得在外屋守著她,她才肯好好入睡。為這事,張媽沒少在魏夫人耳邊嘮叨過,說是好好的聰明伶俐的小姐都讓那“遊方術士”給害了。張媽嘴裏所說的這“遊方術士”便是指的石碌。而且她這話多有諷刺挖苦這石碌的意思。每每此時,魏夫人都是找話搪塞回去,似乎也並不拿著當回事。

可張媽這心裏卻落下了心病,打那以後,每每見了那石碌,都沒好氣的剜他兩眼。

此時張媽眼見著雪鳶小姐在噩夢裏痛苦嚎叫的模樣,簡直是心如刀割,於是趕忙一把摟了她的肩頭,企圖將她搖晃醒,好讓她趕緊擺脫這場噩夢。

雪鳶從噩夢中醒來,看到有張媽摟著自己,心裏放心了不少,可是剛醒過來的時候,嘴裏還是不聽嘟囔著:“有鬼,著火了......很大的火......”

張媽趕忙安慰道:“沒有鬼,沒有鬼,有張媽在,哪個鬼敢來纏著小姐?莫怕莫怕。”

雪鳶漸漸平複下來,汗也漸漸往下落,但是她一回想起夢裏那可怕的場景,再聯想起白日裏霍大人那凶惡的麵孔,心中就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原來在她心裏猶如太陽一般溫暖的存在的人如今怎麼會突然變了模樣,竟變得麵目全非,猶如惡鬼一般?

此時玉娘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她看到雪鳶的房門半開著,於是趕忙掌著燈走了進來查看。

雪鳶冷不丁瞧見門口一個身披長衫的人被燭火晃的麵容忽明忽暗,又是受了回驚嚇,大叫道:“鬼啊!”

玉娘趕忙回道:“是我,是我,鳶兒,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

雪鳶聽著這聲音甚覺耳熟,再定睛一瞧這不是玉娘又是哪個。

待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說道:“嗯,的確是做噩夢了,對不起,玉娘,讓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