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麵露難色:“此事沒有證據, 何況連我到現下都……姐姐如何能信?”
東裏長問道:“蚌嬤嬤死了, 難道你姐姐就不生疑?”
靈犀搖頭道:“我記得, 侍衛回稟蚌嬤嬤是享盡天年, 後來哥哥說他來負責處理後事, 讓姐姐照顧我……我真笨!當時怎得就沒看清蚌嬤嬤究竟是如何死的!”
墨瓏輕拍她的背, 安撫道:“不能怪你, 換了是我,乍逢此事,驚悲交織, 也想不起要查看屍首。”
這小子居然能體貼成這樣,東裏長挑眉看了眼墨瓏,沒吭聲。夏侯風自從與墨瓏相處以來, 從來隻聽他冷嘲熱諷, 何曾見過他這般柔聲安慰人,不由地看楞了。
白曦本待說話, 剛一開口, 忽然感到一股酸苦之意從腹中直衝上嗓子眼, 他根本控製不住, 張口嘔出, 一口酸水徑直吐在了夏侯風衣袍上, 後者驚得躍開三尺有餘。
“……他怎麼了?”靈犀驚道。
白曦還在往外嘔吐,所吐之物盡是些汙穢之物,屋內頓時充滿濃重的穢氣, 聞者欲嘔。最後他整個臉漲得通紅, 似被什麼東西卡在喉嚨,氣都喘不上來。墨瓏眼疾手快,躍至白曦身後,往他背上重重一拍——白曦一張口,竟從口中吐出一條蟲不似蟲、魚不似魚,滑溜溜的東西來,半尺來長,拳頭般粗,重重落到地麵。
此物從白曦體內一出來,他才長舒口氣,仿佛經曆了一場大劫,麵色一點一點紅潤起來,再不像之前那般灰蒙蒙的。
“這是什麼東西?”夏侯風捂著鼻子,低頭去瞅地上那蟲魚。
那蟲魚,身子一掙,在地上彈了彈,嚇的夏侯風連忙退開。白曦更是連退數步,一想到這惡心玩意是從自己腹中吐出來的,更是欲哭無淚。靈犀膽子倒是大,蹲下身子,拿手戳戳它。
“靈犀,別亂動!”墨瓏喝止她。
靈犀奇道:“你瞧,它不動了。”
正在此刻,那蟲魚突然躍起,凶狠地一口咬上靈犀的手指。墨瓏想要衝過來已然來不及,靈犀痛呼一聲,用力把它甩出。它重重摔到牆麵上,然後滑落到地,再也不動彈了。
“沒事吧?!”墨瓏忙看靈犀被咬的手指,赫然有兩道血印子,滲出幾滴血珠子來。
“沒事,跟蚊子咬似的。”
一則生怕墨瓏責備自己魯莽,二則不願他擔心,靈犀忙輕描淡寫道。
“有這麼大的蚊子麼?”墨瓏嗤了一聲,皺眉看她傷口,“都見血了,這玩意也不知是不是什麼毒物?要不要緊?”見傷口處的血都是鮮紅色,並無中毒症狀,這才稍稍安心,重新替她包紮。
東裏長拄著拐杖,行到那隻蟲魚旁邊,拿拐棍戳了又戳,確定它已經死透了,這才俯身細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在我肚子裏?”白曦被嚇得不輕。
東裏長看看他,又看了看靈犀,語氣沉重道:“若我沒記錯,這是幽冥蠱蟲,寄生於體內,能亂心智,操控本主。你前兩次的異樣應該就是由它而起。”
夏侯風道:“現在它出來了,那麼小白就沒事了?”
“應該是的。”東裏長點頭道,“看來靈犀的血確實有用。”
靈犀喜道:“太好了,還沒有其他人也中了毒,我一並給治了。”
“等等……”墨瓏不放心地問東裏長道,“方才它咬了靈犀,要緊麼?”
“你想,靈犀的血就是它的克星,它咬靈犀,吃虧的是它。”東裏長說罷,捂鼻而出,不忘交代道,“你們把屋子打掃打掃,真是沒法住人了。”
聶季匆匆回來,剛剛推門進屋,就被一股酸臭熏了出來,捂住口鼻,探頭發覺屋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立時吃了一驚,惱道:“又中了那頭狐狸精的詭計!”他以為墨瓏故意將自己支開,趁機帶走靈犀。
隔壁廂房的門原就開著,墨瓏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閑閑問道:“敢問,是哪頭狐狸精?”
聶季看見他,怔了怔:“你們怎得跑到隔壁去了?”
“你過來,我告訴你。”靈犀探頭出來,朝他招手。
看見靈犀也在,聶季這才算放了心,依言過去,一眼看見靈犀被包紮的指頭,忙問道:“你的手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