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山夫自白(1 / 2)

常言道:人到中年萬事休。然而,巴山夫卻已過知天命之年才戰戰兢兢地去捅文學那層紙,僅僅是因為衝動嗎?

這兩天身體不濟,皆因熬夜過多。遂不禁常常自問:為什麼要寫網文?是因為讀了無數本網文就無法抑製住自己那潛藏在心底的文學夢嗎?

是因為企業經營不善,不得不停業而由此就產生了一種想把人生感悟寫出來的強烈欲望麼?又或是寄望人到中年來個劇情翻轉——東邊不亮西方亮?

這在自我懷疑,自我期盼中咬牙堅持更新的理由似乎既不是興趣,也不是什麼夢想,應該說是受惑於寫網文能賺錢。

之前,我從沒想過寫小說,隻是喜歡讀小說而已。

記得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是在十二歲那年的暑期,找鄰居借到了一本掉落無數頁的《烈火金鋼》【呃,這是我考入師範後在圖書館翻閱之中,才得知的小說名字,也才知道寫這部小說的作家叫劉流】

那一年,全國掀起強烈的反擊右傾翻案風潮流,剛上初中一年級的我受小說中那地裂山崩的劇情影響,寫出了一篇震驚語文老師的批判文章,因此而成為“光榮”的紅衛兵團長,成為學校組織田埂遊行而高呼口號的領頭人,成為全公社之萬人批鬥大會上的學生發言代表。

十四歲那年初中畢業了,由於我父親得罪了公社書記,推薦進入高中學習名單中的我雖是三代貧下中農成份,但也被無情刷落了。理由就是:沒有理由,我書記說了算。

得到班主任老師通知的那一天是一九七七年八月七日中午。因為那一天是我們公社的趕場(趕集)日。於是,我便失去了上高中讀書的機會。哪怕剛直的父親去給公社書記下跪求饒,叩頭賠罪,也無法挽回。

於是,在那年九月,我被公社指名派到遙遠的山區去修築區屬水泥廠公路。

於是,穿著草鞋的我,在冰天雪地裏被繁重的體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凍爛手腳。

終於熬到一九七八年的五月,我姐來到工地替我修路。姐姐見我因頭發裏虱子太多而不得不剃成光頭,便抱頭痛哭一場。而後,我帶著姐姐的抱怨,背著渾身發臭的破衣和虱子回到家裏。

在母親一邊燒水煮破衣藏虱,一邊流淚數落中,我從父親嘴裏得知去年已經恢複“吃皇糧”的考試製度,二十五歲以下的年齡都可參與,去年冬天,公社已有三名因成分不好而沒上高中的人考取了“中專”。父母在我以前班主任譚恒老師的蠱惑下,也寄望我能鯉魚跳龍門。

父親再三說是譚恒老師帶信讓我去他家複習,參加一月後的“中專”考試,還說我絕對能上線。若真能考中,將來就成為吃供應糧的公家人,光宗耀祖不說,還跳出臉朝黃土背朝天,早出晚歸卻依舊難能填飽肚子的厄運。

但我就不相信這是真的。

因此,不管父母如何勸說,我都以“您得罪了公社書記,成績再好也沒用”的理,以初中畢業考試是全班前三名,獎狀張數全班跟我一樣多的同學屈指可數的事實與父母拌嘴。

在母親的叫好聲中,我挨了無數次的黃荊棍,卻依然不為所動。倔強著該上工掙工分,就上工,該睡覺,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