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深夜傳喚卑下……”
沒等居於唐家四英之首的趙槍把話說完,唐戩便擺擺手,打斷趙槍探問之語,指指酒爵笑道:“四位自來建康,就忙於調查鹽船被劫之事兒,辛苦了,先幹一爵再敘話可好?”
話音一落,侍候在他右側的唐不顛立時彎腰,拿起木勺就給唐戩的酒爵斟滿美酒後,掃了一眼正襟危坐於右邊的趙槍、武斧和左邊的呂戟、魏刀,挑眉一笑,打趣道:“別太過拘謹,這裏是密室,隨便點兒好。”
都是二十來歲的唐家四英相互一交換眼神,便紛紛從置於右側的陶製酒翁裏舀酒。這四人都是唐家培養出的年青一代高手。
濃眉大眼,闊麵重頤的趙槍雖才二十出頭,卻是三國時期那一生不得誌的趙雲後裔,真名趙晟。他頗有祖風之剛正雄壯,遇事善於思考,肯動腦筋,一身家傳武技鮮有敵手,但不逞強,不鬥勇,故位列四英之首。
虎背熊腰,身高九尺的武斧是唐榮收養的仡佬族孤兒。真名唐武,因善使天罡斧,便以武斧為匪號。呂戟、魏刀的祖輩都是從中原逃難之巴山,被唐家鹽場收留,因小時候顯露練武天賦,被唐家奪魂堂堂主唐霸選中,根據其天賦分別傳授唐家七星戟和天罡刀。
這四人能從唐家五千有餘的販運巴鹽的護衛隊中脫穎而出,位列四英,可以說是身經百戰。死在他們手中的大多是不事生產,專事搶劫的夷獠人。這次他們四人一齊帶隊來到建康,可是從未有過之事兒,可見唐家在建康的處境已到了非常險惡的地步了。
白發老內衛送來唐家名菜——烤羊排和炊餅。唐戩便端起酒爵,一臉和煦地邀請道:“夜已深,想來各位兄弟都餓了,先填肚子,再議事,來,共飲一爵!”
“善!”四英一齊端起酒爵,遙遙一敬,便仰首遮顏,一飲而盡。
酒過半酣,唐戩想到剛剛得到四大精英和屬下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百憂集結,萬緒紛來:蕭綸狂傲不法到如此地步,膽敢養死士,不但公然搶劫了唐家鹽船和不少布商糧船,還準備行逆刺殺太子蕭綱。
“蕭統去世,按製當立皇長孫蕭歡為皇位繼承人。但當今皇帝不想以少主繼承大業,廢嫡立庶,立蕭綱為太子就是錯。這就滋長了各大庶係皇子覬覦皇位的野心,南梁帝國或許會因此而崩塌……”唐戩想起唐睿那頭頭是道的分析,莫名激動,端爵大飲。
“偌大皇城,連太子也朝不保夕,想來真令人寒心,何況我唐家那四輪馬車掀起的風頭確實有些過了……”唐戩不由得心生感概,輕咳一聲,掃視著四大精英誇讚道:“四位一來建康,就馬不停息地查探邵陵王府,獲得了不少隱秘,本郎主給各位兄弟記上一功……七叔,看賞!”
“諾!”唐不顛拱手一應,轉身便閃入屏風之後。不一會兒便端出一盤金餅子,在燈火的映照下黃燦燦的,甚是炫目。
四人麵露喜色,紛紛端爵遙敬道:“謝郎主賞!”
“甭客氣,咱家隻不過遵循唐家慣例罷了!”唐戩舉爵回禮,一飲而盡。俄而倏然感歎道:“你們或許不知,這些消息對我唐家堡塢有多重要,可笑咱家以前根本沒膽子安排人去刺探各大王府情報,致使損失了兩大船巴鹽不說,還白白死了不少護衛和船工,這是多大的罪過呀,哎!”
“郎主也別太過別自責,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分發完金餅的唐不顛一揚木盤,轉身對唐戩安慰道:“誰也沒料到那邵陵郡王已是禁足在府了,還敢這麼目無王法地行這苟且之事兒,這朝廷呀,要大亂囉!”
“還別說,當今聖上真特別……”魏刀笑嘻嘻地插言道:“自古從來,皇帝無不多納美女入後宮,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把有生養之嬪妃全都趕出後宮,跟著郡王公主們度日,無生養者攆到“菩提精舍”侍候佛祖,真是古今未見呀!”
“嘿嘿,不會是那玩意兒搞廢了吧?”武斧憨憨一笑,甕聲甕氣問道:“七叔,您在建康時間最長,不知小侄之言對否?”
“你小子……哈哈,嘴真毒!”唐不顛一指武斧,大笑道:“不過,你小子之言倒也跟真相大差不差。”
“啊!還真是呀?”四大精英一齊驚呼。
“嘿嘿!”唐不顛冷笑一聲,戲謔問道:“你們可是陛下為啥要在天監十八年受菩薩戒?”
在場之人無不搖頭回答:“不知!”
唐不顛老神在在地哈哈一笑,道:“因為他差點死於美女肚皮!”
“啊咿~!”在場人無不驚訝。唐戩大感興趣,暫時放下新任務布置笑道:“七叔,別賣關子了,說說吧。”
“咳,喝瓢酒了再說!”唐不顛輕咳一聲,轉身便在呂戟的酒甕裏拿起木勺,連喝三瓢後放下,又清清嗓子才說道:“大家都知道,東昏侯生前,後宮美女如雲,佳麗多多,當然,首數潘玉兒最知名了……”